当年关义为认祖归宗的时候,关义正已经五岁,记事了。
再加上他本身就早慧,所以根本瞒不住他。
即使他小时候不明白这中间的弯弯绕绕,但长大后却是弄懂了。
四弟不是他娘那涵亲生的,但却是爹爹关忠诚的孩子,那只能说明爹爹当年还有别的女人。
他虽然也知道在十多年前,男人是允许三妻四妾的。
但他这些年从爹爹关忠诚身上看到的是无尽的忏悔,或许,他当年是有苦衷的。
关忠诚一直没有跟关义正讨论过这件事。
他一直自己骗自己,正儿当年还小,他一定不记得。
可他却忘了正儿跟他当年一样早慧。
此时见长子突然提起小儿子的身世,关忠诚这才知道,长子正儿一直知道这件事。
“正儿,我真不愿意你知晓这件事,可我也知道,当年你已五岁,又聪明早慧,不会不记得”
关义正不愿意去打探父母年轻时的恩恩怨怨,便制止关忠诚继续说下去。
“爹,孩儿只知道,自孩儿懂事起,爹爹就对娘亲万般宠爱,十分怜惜。
这件事孩儿一直埋在心里,并未跟二弟三弟他们提起。
您放心,这么多年孩儿虽然知道四弟的身世,但从来没有把他当作外人,他跟二弟三弟在我心目的地位是一样的”
面对如此懂事的长子,关忠诚唯有再次在关义正肩头轻拍两下以示慰藉。
很快父子二人来到兰香院,那涵收起正和冬雪忙着的针线活儿,抬眼看着父子二人,心里隐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老爷,正儿,此时不是用餐的时候,你们怎么突然过来了?”
这些年,关忠诚和孩子们基本都在兰香院用餐。
要不是孩子们渐渐大了,那涵都不想把他们分出兰香院去住。
如今关义正和三个弟弟住在月香院,关义喜一个人住进了荷香院。
但孩子们每日必定过来跟关忠诚和那涵请安,而且一日三餐都在兰香院用膳。
关忠诚看了一眼关义正,示意他自己开口,他却牵着那涵的手,紧挨着那涵身边坐下。
关义正一看爹爹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了,一咬牙,双膝一软,跪在了那涵身前。
那涵这两日本就在担忧长子要外出求学,此时见两父子突然一起回来,又不是用餐的时刻,心里其实早就明镜儿似的了。
“正儿,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动不动就下跪,如今也不是大清那会儿了,不年不节的,不用跟父母下跪,你有何事站起来说话”
那涵的语气虽然尚算平静,但心里其实已经开始不安起来。
关义正见娘亲的神情似乎还算平和,便说道:
“娘亲,孩儿在夷陵学堂学不到什么了,想去省城念大学,我听表哥他们说过,依我现在的水平,完全可以进省城的大学”
那涵最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她站起身,双手颤抖着抚上长子稚嫩的脸庞,问他:
“正儿,你果真想好了?真的要去省城念书?要是你想爹爹和娘亲了怎么办?被别人欺负了怎么办?”
关义正任由娘亲抚摸着,他看着那涵,眼神坚定,但脸上却是笑吟吟的。
“娘,您是不是糊涂了,我想您和爹爹了可以写信回来,学校放假了也可以回府看望您和爹爹……再说了,我学了这么多年的武功,您觉得我会被别人欺负吗?嘿嘿”
那涵自然知道自己是杞人忧天,但作为一个母亲,她不得不如此想。
关义正原以为今日娘亲这关很难过,但据他现在观察,好像娘亲已有思想准备。
他心里一喜,又接着说:
“娘亲,我刚才在书房里求过爹爹了,爹爹已经同意了。
但爹爹说了,此事必须您最后点头才行。
他说了,您才是咱们府上的主心骨,府里的大事小事,必须是您说了算”
那涵看了看关忠诚,又看看长子,最后点了点头。
那涵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从长子正儿去了省城念书,关义直、关义有也有样学样,第二年也求着他们离家去了省城。
又过了一年,关义喜和关义为也踏上了去省城求学的道路。
时光如梭,一转眼,就到了1937年。
正儿这一年整整二十岁了。
自从孩子们去了省城念书,如今那涵每年只能跟孩子见上一、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