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义正自己也没有想到,他最后叮嘱杨不凡和关司尽的这句话,会在无意中救了他们俩一命。
第二天,武汉城里突然紧张起来,两张疑似杨不凡和关司尽的画像到处贴的都是,还不断有人拿着画像到处搜查。
吴铭首先坐不住了,他跟关义正发出了接头的信号。
当晚,关义正和吴铭在安全屋碰头。
关义正也在白天看到了日本人满大街贴的照片,他这才知道日本人找到烟馆伙计描述了杨不凡和关司尽的长相,还画了模似像。
照片虽说不是特别像,但相似度有六分左右,只要是熟悉关司尽的人,还是极有可能认出他来的。
幸好昨晚他叮嘱了杨不凡和关司尽几句,今天他们出现在米铺和药铺的样子跟画像上的人完全不一样。
吴铭听说关义正提前感觉不好做了安排,顿时大感放心。
但关司尽之前毕竟在米铺露过面,虽说他是掌柜,不用时时在柜上,但难免被记忆力好的人记住。
吴铭当即决定,将关氏米铺里能跟共产党扯上关系的一切东西都销毁,然后命令关司尽暂时撤回夷陵城。
事不宜迟,连夜行动。
关义正亲自去了关氏米铺,在门外用暗号敲开了铺门,开门的正是关司尽。
此时虽是深夜,但他还是一副易容的装扮,可见他白天也见到了那些通缉他的画像。
关义正将门关好,低声问询了几句米铺里有无可疑物品,关司尽连连摇头:
“除了我在店里露过面,其它跟党组织有关的在店里都找不到,这里就是一家平常的米店。”
关义正明白了,他对关司尽道:
“四叔,为以防万一,您得赶紧转移。”
关司尽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转移,情绪有些低落。
关义正安慰他:
“四叔,让你转移不是为了让您停止工作,相反,是为了让您更好地回去工作。
吴书记会跟上级汇报,到时候夷陵城那边的党组织会联系您,以后照样可以为党工作。”
关司尽一听非常高兴,他问道:
“阿刚,你说的是真的?在夷陵城一样为党组织工作?”
关义正点点头:
“那是自然,而且你还要和我舅舅、爹爹一起把咱们的党组织发扬光大。
您离开以后,咱们这里还缺一个人,我想来想去,只能把春娃叔请过来了。”
两个人在米铺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趁着夜深人静,日本人的搜查也暂停了。
两个人穿着夜行衣,离开米铺以后,一路避人耳目飞奔到那处隐秘的码头。
吴铭安排的乌篷船已经等在那里了。
为了以防万一,关义正还是对了暗号。
“船家,我要逆流而上,不知能否马上出发?”
“顺流省力,逆流费劲,那可得加钱喽。”
“没问题,你觉得加多少合适?”
“不多不少,四银元足够。”
关义正见暗号一字不差地对上了,赶紧现身走到船边,伸出手对艄公说:
“同志,辛苦了,大晚上的还要您跑一趟。”
那艄公的脸在夜色里看不太清,他示意关司尽上船,边摇橹边说:
“这就是我的工作,不辛苦,同志快请回吧,注意安全。”
关司尽也站在船舱里对着关义正挥手:
“回去吧,放心,你说的我都记住了,再见!”
他的话说完,船已离开岸边三米远。
关义正看着乌篷船上挂的那盏微弱的灯光消失不见了,这才沿着青石台阶拾级而上。
没过多久,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夜色里。
第二天晚上,关司尽在阁楼里等候关义喜,他将自己和吴铭商量好后,最终由吴铭亲手拟的电文交给关义喜。
“阿喜,今晚得把这封电报发出去。”
关义喜抬头一看,竟是一封锄奸情况的自查报告。
她这两天已经知道杨不凡和关司尽被日本人通缉了,如今日本人满大街找他们。
这会儿见关义正让她发这封自查报告,她只得先通读了一遍内容,然后她拿着一本书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关义正知道这是她的工作纪律,交代完便悄悄离开了阁楼。
此次撤离只撤走关司尽,留下了杨不凡有两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