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天下,除了江逸云和于怜香之外,还有谁能和他一较高下?
冷雪雯淡淡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跟我动手,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穆犹欢冷笑一声,道:“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身体滴溜溜一转,双手闪电般击出一掌。
冷雪雯长袖轻拂,飘飘忽忽拍出一掌,掌风轻柔,仿佛毫无力道。
穆犹欢不敢硬接,半途变招,纵身掠起。
两人一来一往,须臾之间已经拆了四五十招,穆犹欢暗暗心惊,委实想不到冷雪雯内力如此深厚,掌法如此飘忽。
冷雪雯左掌徐徐划动,她的动作并不激烈,仿佛只是一个纤纤少女点灯吹蜡,安详平和,但周围木叶立刻纷纷摇落。林中风声呼啸,穆犹欢衣袂飞扬,他心中大骇,并指向冷雪雯掌心刺去。
叮的一声,指尖刺在对方掌心,竟发出金属相击似的声响。他只觉一股奇大的力道从花枝上透过来,整个人被震得离地倒飞出一丈开外。他翻了个筋斗,才稳住身形,一张脸已变得惨白。
冷雪雯转守为攻,身形凌空飞舞,双手暴长,点向穆犹欢左右肩井穴。穆犹欢身形变幻,一连九个变化,才堪堪避开。冷雪雯面无表情,身形陡然降下,双手霎时间连发三掌。
穆犹欢虽惊不乱,身法施展到极限,闪转腾挪,在对方激烈的攻势之下,他已全无招架之力,只能一退再退。他的轻功固然妙到毫巅,但因为内力不济,在此刻却显得漂浮松散,不堪一击。他急遽倒飞,骤然撞在树干上,无路可退。眼看对方就要一掌击中胸口,他心头大惊,猛提一口真气,正想纵身掠起,对方的掌风已袭上胸膛。
他只觉眼前一黑,仿佛满天的乌云骤然之间掉落下来,对方的影子消失在漫天掌影之中。在对方掌风击中胸口之前,他已感到疼痛,等到这一掌完全击实,他全身的热血骤然冷却,只听冷雪雯淡淡道:“我警告过你,你太自负了!”他努力地转了转头,想看清冷雪雯的样子。但她已飞身上马,风驰电掣般奔出林子。他开始觉得眼皮沉重得往下耷拉,他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身子不倒下,耳边只听见清脆的马蹄声,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
已经一天一夜了,江逸云像中了邪似的,眼里布满血丝,神情疯狂而又亢奋,无论谁和他说话他都置若罔闻。
席玖樱忧心如焚,心里充满不祥的预感。这一天一夜,她始终寸步不离地守在儿子身边,她不希望丈夫刚刚平安归来,儿子又出意外。
江君远站在妻子身边,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似的,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有用。江逸云的样子让他感到恐惧,他隐约觉得自己就要失去他了,尽管这三十年来他其实从来没有拥有过他。而当他想起颛孙盈雪时,他心里就充满了歉疚,他对自己说一旦儿子恢复正常,他就会马上回到颛孙盈雪身边。但他知道这是自欺欺人,他很清楚,在他离开她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失去她了。
一种深沉的苦痛骤然涌上心头,让他眼中蒙上了一层阴影。他全身颤抖起来,目光投向窗外,忽然看见冷雪雯缓缓走来,她一身白衣,形容憔悴。他震了一下,目光忽然变得呆滞。在她身上他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颛孙盈雪的影子,甚至那种痛苦的表情都是那么相似。就像有人在他心口刺了一刀似的,他痛得全身痉挛起来。颛孙盈雪现在一定也是这样的神情,他曾发誓永远不让她痛苦,但这三十年来,他却无时不刻不让她伤心。
席玖樱眼角瞥见冷雪雯的身影,顿时惊跳起来,厉声道:“你来做什么?”
冷雪雯犹豫了一下,轻轻道:“我来看看他……”
席玖樱心里猛然涌起一股怨气,怒道:“你到底要把他害成什么样你才肯罢休!你……你还不如……”她还想再说,却被江君远拦住了。她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怒火,拂袖而去。
江君远凝神望着冷雪雯,道:“她太伤心了,你别见怪。”
冷雪雯喃喃道:“我明白……”
江君远叹了口气,朝门口走去。
冷雪雯低声道:“江叔叔,姑姑她……她走了。”
江君远全身一震,哑声道:“我知道了。”说着便头也不回地去了。
冷雪雯迟疑半晌,慢慢走近江逸云,轻轻唤了他一声。江逸云猛地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双唇抿成一条线。冷雪雯怔怔地望着他,全身起了一片寒栗,他这种可怕的眼神让她心里发毛。她哆嗦了一下,颤声道:“为什么,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她的声音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