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湖》当顾问的事,他接过陈健功手中的稿子,仔细看了一遍。
“这是你们同学写的?”
“78级的刘振云写的。”
“问题有点多啊!”
“剑英和晓平也是这么说的,她们俩觉得问题太多了,没有改的必要,不如直接给他退回去算了。我想着师弟刚走上这条路,别这么不近人情,你觉得能改出来不?”
林朝阳摸了摸下巴,面露思索之色,“得大改。”
他掏出胸前兜里的钢笔,拧开笔帽,下笔之前特意问陈健功:“能写东西吧?”
“能能能!”
林朝阳愿意帮着审稿,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有之前改稿那次的事,陈健功现在对林朝阳充满了信任。
他低头看着林朝阳下笔不停,在本已经写满了字的稿子上不断的做标记和批注,没过几分钟,一页稿纸上便已经满是密密麻麻的修改要求。
如此重复几遍,稿子的所有问题都被标注的一清二楚。
他将稿子交还给陈健功,“让他参照着改吧。”
陈健功惊叹道:“朝阳,你要是当编辑,肯定是个名编。”
“我这水平可不够!”
两人说了两句,林朝阳回了图书馆,陈健功再次看向稿子上那些密密匝匝的文字。
心中只能感叹,有些人对于文字的敏感真的是天生的。
燕大32号楼334,这里既是五四文学社的活动场所,也是《未名湖》杂志的编辑部。
五四文学社已经成立一个多月了,下设评论、小说散文、戏剧曲艺、诗歌四个组,第一批社员共有90余名,包含了77、78级中文系中文专业的绝大多数学生,以及外系的部分文学青年。
陈健功作为文学社副社长负责小说散文组,同时还是《未名湖》的编辑。除了他,77级的查剑英和王晓平也是《未名湖》的编辑,同为副社长的邹仕方任主编。
陈健功回来的时候,两人正在聊林朝阳,上午章德宁到班里找陈健功,她们以为是陈健功又有新作品发表了,大家围着陈健功问,他却不肯说。
等到大家都散了之后,陈健功才跟之前知道林朝阳写小说的同学说,这次章德宁是给林朝阳送稿费单的。
“之前还真没看出来,林朝阳有些水平啊,竟然能在《燕京文艺》上发表小说。”查剑英说道。
她跟王晓平都是燕京人,家里出身不凡,再加上考上了燕大中文系,还是系里的活跃分子,所以平时的言谈无形之间会带上一点优越感,这种不由自主的优越感谈不上刻薄。
王晓平说道:“你不觉得他这人有股傲气吗?”
“傲气?没看出来,人倒是挺随和的。”
“我觉得他人挺傲的。你记得第一次在钟亭见面时吗?”
“记得,耀中介绍的嘛!”
王晓平回忆着说道:“根据我的观察,我们念的那些诗他应该都是读过的。可我问他喜不喜欢诗歌的时候,他却告诉我,喜欢我们诗朗诵。你品品这话!”
查剑英蹙眉思考,“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
这时候,陈健功才笑了起来,说道:“还是你们女同志心细,连这样的细节都记得。”
查剑英调笑道:“观察的那么仔细!我看她啊,是春心荡漾,难怪刚见林朝阳那天就主动跟人搭话。”
王晓平急的起身去捂她的嘴,“我让你瞎说!”
陈健功连忙拦住两人的胡闹,将手中的稿子搁在桌上,“别闹别闹,先干正事。”
他指着稿子说:“刘振云那篇《瓜地一夜》你们俩都说抢救不了,我送稿费单的时候跟朝阳提了一嘴,他给审了一遍。”
查剑英捡起稿子,入眼就被稿子上密密匝匝的字迹给吓了一跳,“批注都快比正文多了!”
王晓平也凑了过来,“这都是他批的?可真有耐心!”
查剑英瞥了她一眼,忍下了调侃她的心思,问陈健功:“这都快赶上重新让刘振云写一遍了,有必要吗?”
“有啊,怎么没有?”
陈健功写了几年的小说,太清楚这里面的门道了,“你不给他指出问题,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写十遍,不如改一遍。文章天成的有几人?好作家都是改出来的!”
这回没等查剑英说话,王晓平先开口了,她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稿子上的批注。
“林大哥审稿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