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闭合后,屋中几人互相过了一记眼色,皆是长出一口气,然那眸中尚有一丝忧色闪过。
“大人可是与其等尚有所疑?那丛大人不在此处吗?”程燃随着上官清流回转至了议事堂,见其双目无聚不知所思为何,便揣度定是尚有可疑之处方致其如此。
闻止静方才并未与其同在房中,故而不知乃是因何至此,却思忖片刻轻声道,“大哥,他等自该有自证之物,然既是皆数暗卫,必会有存档甚是画像可查,仅是这时日及权责……”
程燃方恍然,果真朝中诸事尚与边关对敌不同,自知非是擅长,便侧立一旁不再多言了。
上官清流叹息一声,“程将军亦非外人,本官便是直言了。”抬眸望向程燃,正色道,“这十名伤患,虽是有令牌为凭,却,将军该知若不得仿制,那尚有杀人夺物之嫌,更有,重刑叛逆一条。非是本官多疑,而是,”微微顿了顿,“他等统领丛大人现下生死不明!而他等该是久于楼兰之人,即便楼兰国弱势微,却不得不防其等恐遭了旁人蛊惑甚是相挟。因此,于确可相证其等身份之前,还有劳将军遣人暗中监视,名义上不得令其等生疑,以免打草惊蛇或是,伤了将士之心。”
“末将明白。”程燃心领神会,“大人思谋万全,末将必定谨慎处置,必不致出何纰漏,还请大人安心。”然心内,程燃却是于上官清流生出了几分敬服之意,反思自身于其这方年岁时,自是不得其这般处事稳妥更是思虑周全的,暗叹上官清流能得圣上青眼实乃当之无愧,果真非常人所及。
再度至了丛玉匿身之处,上官清流急急相询孟子之,“二弟,傅先生可有法将丛大人治愈?”
孟子之拧眉,“虽是经了苏公子提点楼兰皇家有药石可令人失了过往记忆,却,傅先生慎重选了方子,又是施针,恐是为时过短,故而尚未见起效。傅先生称将于近日再施针一试,却并不敢担保,仅因得那药石加了毒物后效力不可估量,需得长久时日探究其法。傅先生已是传信回转京中,想来大嫂与其家主一并商议恐会得解。”
上官清流亦是拧眉,“既是如此,止静,你且将为兄信函传回,皇上见了该是会遣人前来验明那十人身份。”
“大哥,勿要忘了那苏家乔装之术甚为精湛,可需得将轩辕家之人请来一查?”
上官清流沉思片刻,“虽是皇上于我有赏识重用之恩,然终是涉及鸣儿身世,还是不便因朝政之事烦劳了众世家方好。”
孟子之已然知悉那十人之事,谏言曰,“大哥,其等若当真为细作,该是有所谋划的,依大哥思虑,又会如何呢?”
“不过探听消息。虽是那楼兰国主便是今生魔灵尊上,然仅以十人妄图倾覆我大汉,与蚍蜉撼树无异。纵是他等尚有药石可操控旁人,却是皇上身侧亦非皆是蠢笨之材。”
“可,大哥可还记得靳伯传信提及大嫂相询长平烈侯之事?若是魔灵倚仗此十人用那巫蛊之术,岂非会令朝堂不稳?”
闻止静之语,使得上官清流垂首深思,良久方再度启唇道,“三弟所言不无道理,事到如今尚不得知乃是何人施法相害于先太子甚是卫氏一族。然,皇上既是有所悔悟,自会处处警惕。且以为兄所揣,此事必是与匈奴脱不得干系,只是这魔灵一党可于其中借了几分力尚不尽知。”转向孟子之,“二弟,可有与丛大人言明其身世为何?”
孟子之颔首,“小弟已是实言尽告,丛大人仍是忆不起过往,却尽忠之心始终如一。”
“好,既是这般,此事便唯有丛大人可解。”上官清流言罢起身往了丛玉卧房。
“上官大人。”丛玉已是自孟子之处知悉了他等各自身份名姓,于自身虽是亦知,却仍旧不得有何启迪之效,似是他如今乃是重生之身,过往种种一概皆无。
“丛大人可有好些?”上官清流疾走几步至了其卧榻之前,矮身坐于一旁,上下打量了丛玉一番,见其面色已稍见红润方松下口气。
“大人见谅,在下……”
“不妨事,”上官清流安抚道,“然现下有桩事需是与大人相议,”稍待丛玉正了正身形,上官清流继而道,“大人曾统辖暗卫,如今有十人来投,称作乃是于楼兰与大人一并遭了偷袭,本是原有数十人该同是换防归汉的,如今皆已为国殉难,仅余他十人死里逃生回归玉柳关,而他十人亦是身负重伤且具被毒烟所害,现下被安置于府衙之内医治。他等有与大人近似令牌为凭,却是本官不得相证其等可确为原本之身,更无旁的可对应比照之物,故而前来请教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