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源和薛凌对视一眼,直觉陈民应该是有什么心事。 薛凌跟他毕竟不熟,不好意思问太多,给程天源悄悄打了一个眼色,转身去后头看着炉火。 陈民也发现自己失态了,连忙吸了吸鼻子,端起热水喝完,尴尬低声解释。 “我……我刚才去我姑妈家,想起这一阵子她家里发生的事,一时有所触动,让你和嫂子见笑了。” 程天源从衣兜里摸了摸,掏出一包烟,扔了一根给他。 “咱都认识好多年了,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客套什么!如果需要帮忙,只要帮得上,随便开口。” 程天源他不吸烟,不过身边的朋友和同事都吸,他衣兜里常搁着烟,去找短工的时候会拿出来交际应酬一下。 陈民知道他这个习惯,也没跟他客气,拿过烟很快点燃,狠狠吸了几口。 “哥们,还记得前几天跟我过来的表哥阿虎不?” “记得。” “我姑姑就他一个儿子,姑丈前些年生病没了。本来家里挺宽裕的,姑丈和表哥胆子大,力气也大,很快建了屋,还是两层的,日子过得那个火热。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啊!” 陈民说到此处,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姑丈不小心摔伤了,内脏出了血,家里人不懂耽搁了几天,去医院的时候太迟了,医了三四个月,钱花了一大堆,人也没了。” 程天源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这事我好像听你说过一次。” 陈民点点头,解释:“姑妈家经过那么一遭,经济情况大不如以前了。阿虎表哥很拼搏,家里的经济去年开始好起来了。不料姑妈竟也病了!” “不是说做手术就能好吗?”程天源问。 陈民苦笑一声,解释:“医生本来这么说,后来说这边的技术不够完善什么的,说是让阿虎表哥带着姑妈去省城那边。听说那边的医术动手术才不会有风险。” 程天源皱眉问:“那你表哥怎么打算?” 陈民叹气看向门口湿哒哒正在流水的伞,答:“刚才我要过来,路上遇到雨了,就拐进去姑妈家一趟。表哥正在煮饭,打算带去医院给姑妈吃。他说,砸锅卖铁都得去省城……” 程天源听罢,心里对那个魁梧彪悍的阿虎兄弟很是钦佩。 “他是大孝子,值得我们学习和佩服。” 陈民附和点头,低声:“表哥说了,说家里只剩他和姑妈,他不能失去家里唯一的亲人,一定得送姑妈去医治。他现在正打算卖地筹钱,希望下个月能带姑妈上省城医院。” 程天源忍不住问:“你筹得够吗?你搭手了吗?” 陈民答:“我……我这个月的工资打算都给他。我昨天跟老王说了,希望借下个月的工资,到时凑一块给表哥。” 说到此,他无奈叹气:“我尽力了。我家里也不算宽裕,父母的收入顶一顶,我们抽一些出来帮忙,熬一熬总会过去的。” 程天源点点头,道:“我拿了工资后,先借你一些,伯母伯父年纪大了,三餐不能太省,免得饿着老人家。” 陈民感激笑了笑,低声:“你的情我先领了,谢谢啊!” 这时,薛凌已经将饺子装盘,端了上桌。 程天源一边将碗拿开,一边道:“媳妇,酱油倒三份儿,再拿三双筷子。” “哎!”薛凌应好,转身拿去了。 程天源接着问:“你表哥他是本地人,住哪儿啊?卖哪些地?这边的地比乡下值钱,以后估计更值。” 陈民答:“我姑妈家就在江边。地是我姑丈老家留下来的,在江边一大块,算起来还有好几亩吧。那些地值钱,可惜……现在真的没余钱了。亲戚和街坊邻居,能借的都借了。去省城的医药费估计得好几百,加上来回车费住宿什么的,至少得准备一千多。” 他摇了摇头,低声:“不卖地不行了,也只能卖了。” 一旁的薛凌听了个大概,忍不住插口道:“县城不是准备在江边那一带搞什么招商吗?几亩的地够大,可不能随便就卖了。以后非后悔不可!” 陈民一愣,支吾解释:“这一阵子确实都有这么传。可具体什么时候能招得到商,要做什么,谁都说不准啊!姑妈这病不能拖太久,医生说下个月就非去省城不可,不然可能保不住命。” 薛凌想起甄副主任的那一篇采访报告来,又问:“你表哥打听过了吗?他一亩地要卖多少钱?有人给他买了不?” 陈民想了想,答:“好像是七八亩,不过江边那边耕种的不多,表哥说连边沿的田埂一块算,量个实在的,应该能有十来亩。那一块是咸土地,一向都荒芜得很,又靠江边风大,所以没什么人要。最近吹什么要招商,大家才开始关注那边的。” 程天源连忙道:“那就不能卖啊!就算不得不卖,也得卖个高价格。” 陈民苦笑解释:“说得倒容易!现在规划还没做出来,指不定到时是上头直接征用了去,一亩地补个几十块。大家都只是观望等着,谁都不知道那地能不能值钱。” 薛凌轻咬下唇,道:“你表哥的地具体在哪儿,你知道不?我同事之前做过这个报告,县城政府那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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