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妈妈笑了笑,低声:“可不是吗?哪怕是再亲的亲人,也是没有永远不求回报的。母慈子孝,得是母慈,然后才有子孝。” 这个道理,他们老两口还是懂的。 薛爸爸拍了拍胸口,道:“咱们养女儿一场,什么都给了她和女婿,还有几个孩子。他们给咱们养老,也在情理之中。咱们自信不是那种一味儿只图儿女付出的老一辈,所以还是能心安理得享受儿女恩的。” “话虽这么说,可时间太长……”薛妈妈叹气:“我这心头就难免会愧疚。你说,如果不被咱们拖累着,凌凌和阿源这个年纪的人得多自在,对吧?” 说到底,她还是心疼女儿和女婿。 薛爸爸笑开了,道:“这不还担着责任吗?我们就是他们的责任。他们不敢抛开我们呀!” “所以我才说是我们拖累了他们!”薛妈妈再次强调。 薛爸爸罢罢手:“亲人之间互相牵绊,不能说得那么难听。我们在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虽没有老父母牵绊,可咱们还得帮他们带几个孩子,不是吗?孩子读书那会儿,咱们就留在帝都,早晚接送孩子,料理家里头。孩子不用读书,咱们就带上他们到处旅游。凌凌和阿源在奋斗事业那会儿,咱们帮他们镇守后方,照顾孩子们,并不是什么都没付出。” “那是咱们应该做的啊。”薛妈妈道:“他们忙事业,咱们帮忙带孩子。他们没牵绊,能自由去发挥。孩子给我们带,孩子们跟咱们也亲,哪怕是长大了,还能跟咱们亲近得很。” 薛爸爸哈哈笑了,反问:“不都是这个理吗?我们做了我们应该做的。现在轮到他们做他们该做的了。” 这时,薛之澜拄着拐杖走进来。 “梧哥,嫂子,你们回来了?刚刚外头下了雷阵雨——你们没淋着吧?” 薛爸爸大笑:“哪里没呀!刚到大门外,哗啦啦就下起来。这边的雨来得急,下得大,下得也快。保镖们跑进来拿伞,哪怕再快,十几秒钟也够淋湿人。” “通身湿哒哒。”薛妈妈解释:“凌凌碰巧出去寻我们,跟我们一道淋进来。她和阿源帮我们弄干净,才回自个房间换衣服。” 薛之澜关切问:“身上不冷吧?没打喷嚏吧?” “我们没。”薛妈妈答:“凌凌顾着我们,反而打了喷嚏。阿源弄姜水给她喝了,应该没什么。” 薛之澜将拐杖搁在一旁,慢悠悠坐下。 “年纪稍微大点儿,就不能大意。淋雨必须换掉湿衣服,头发丝也得吹干,然后再喝点儿热水或姜水。幸好这边一年四季都热,不用担心温差大,更不用担心转季容易感冒,让咱们省了不少烦忧。” 薛爸爸点头:“是啊!以前每年转冬季,至少得喝上几包感冒药。春季那会儿,多半也得喝。来了这边后,药明显不用喝那么多。” “我倒差不多。”薛妈妈打了一个哈欠,道:“我去瞅瞅凌凌去。” 语罢,老人家慢吞吞走出去。 薛爸爸目送老伴走远,忍不住嗤笑起来。 “老家伙最心疼的还是孩子!” 薛之澜丝毫不意外,道:“只要当了父母,都是一个样的。” 薛爸爸没继续这个话题,问:“阿桓最近给你打电话没?” “没。”薛之澜解释:“他很忙,电话也打不通。小异说大半个月没跟他联系上了。” 薛爸爸低声:“山悠的爸妈……都去了。” “因为疫情?”薛之澜问。 薛爸爸点头:“一起走的。” 薛之澜颇有些意外,低声:“他们的基础病颇多,熬不过去不奇怪。” “如果……”薛爸爸指了指自己,问:“是我这样的身体条件,这个年纪,能不能撑得过去?” 薛之澜缓缓摇头:“不一定。目前对这个病毒的研究还远远不够,需要时间。” 薛爸爸长长叹气:“这跟以前古时候的瘟疫差不多……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 “开始打疫苗了。”薛之澜道:“会一点点好起来了。不管什么灾难到来,终归得有一个过程。” 薛爸爸心疼低声:“阿桓一直在忙着研究,没日没夜的……真的很辛苦。” “遇到事的时候,总得有一批人在前头扛呀。”薛之澜幽幽叹气,“我们是干这个的,该明白自己身上的责任和使命。既然选了,就不会推卸,也不会退缩。” 薛爸爸泪眼闪烁,问:“很想阿桓不?心里头铁定也担心,对吧?” 他也是为人父好几十年的人,理解这样的心情,十分深刻理解着。 薛之澜涩然笑了笑,不敢回答。 薛爸爸拍了拍堂弟的手,低声:“等这波疫情过去了,孩子会马上飞来看望你的。” 薛之澜怅然低笑:“我……我一个糟老头子没啥好看的。他得先回去陪陪小异,再陪一陪儿子和女儿。他们比我更需要阿桓。我是干这个出身的,能理解他的不容易和艰难。但孩子们就不一样了……他们心里头对阿桓不怎么理解,尤其是妞妞。” “小姑娘啊?”薛爸爸问:“她快毕业了吧?” 薛之澜摇头解释:“她哥就快毕业了,她刚上大学不久。他们隔了好些岁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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