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愣了愣神,不确定地点点头,“若是娘娘真的有孕,陛下应当会宽恕丞相。”
婉如不解地看着她们,陛下不来昭仪宫,娘娘如何怀孕?还有,她只知道太后要做皇后了,这个消息完全颠覆了她以往的认知。
躺在床榻上的乐正锦虞却不知道她已经由东楚太后暂时变成了宇文睿的贵妃,临近傍晚的时候,人才悠悠转醒。
琉璃眸缓缓睁开,乐正锦虞一眼便见到了守在自己身边的宇文睿,似乎几日未曾好好打理,俊逸的面上有些憔悴。
她动了动被包裹在大掌内的手指,吃力地开口唤道:“陛下。”
“朕在。”宇文睿握着她的手未放,柔声道:“可还有不适?”
乐正锦虞摇摇头,这几日她的心异常平静,除却那日梦到慕容烨轩之外,再无其他不适。
沐雨已然端了灵芝熬成的药过来,“娘娘,喝药了。”
乐正锦虞也未细听她的称呼,想坐起身却牵扯到了自己的伤口,胸口处传来强烈的痛感,她立刻皱眉不再动。
宇文睿放开她,接过沐雨手中的药碗想也不想地就喝了一口,然后俯身吻上她的唇瓣。
略显苍白的唇经由他的轻吻,又变回了胭脂的颜色。
温热的药汁顺着乐正锦虞的咽喉慢慢滑入腹中,千年灵芝一入腹,全身须臾间就被数道暖流包裹住。
如此反复几次,一碗药便悉数被乐正锦虞喝尽。
喂她喝完药后,宇文睿便离开了她的唇瓣,见她的面容也染上一层胭脂色,这几日紧绷的神色才缓和了下来。
见她眼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神色,宇文睿帮她撩了撩额边的发丝,“怎么了?”
乐正锦虞的神智已经清醒,若是方才有人在碗里下毒…他这般是要自己愧疚么?
她忽然将脸撇开,不去看他。
宇文睿见她不自在的模样,眸中卷上笑意。他随手将空碗递给沐雨,“下去吧。”
沐雨乖巧地退了下去,临走时吩咐外面的守卫不得打扰宇文睿与乐正锦虞。
宇文睿随即地在她身旁躺下,乐正锦虞见他不避讳地躺在自己身边,索性闭上了眼睛。
本以为他会有所动静,可过了半晌,直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乐正锦虞才睁开眼,转脸便望见他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长长的睫毛覆盖住一向幽深的寒眸,褪去了威严与慑人霸气,安静地如同一个普通男子。
乐正锦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场景。
那时她才入楚京,九月灿烂若火的金秋与北宜终年的漫天白雪相比多了份勃勃生机。可是心如死灰的她早已无暇欣赏那份丰收富足,只想着东楚的天果然广阔浩淼,怪不得乐正无极眼巴巴地把自己献给宇文靖。
彼时先皇后还在,她以虞妃身份入了未央宫。
宇文靖一如她想的那样年岁苍老,眸中对自己美貌的垂涎却不加掩饰。接连留宿未央宫,让她成为了梅妃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初入楚宫,她还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南宫邪的人隐藏在自己身边,但是除了帮她用药物控制宇文靖之外,其他的皆放任自己去学去做。
陷害未央宫的宫人偷窃等伎俩经常发生,她由初时的不知所措到最后的麻木,最后仗着宇文靖的宠爱,她第一次趾高气扬地指挥人杀了梅妃身边的一名侍婢。
就在太子征伐班师回朝的宴会当晚。
她记得她处置人的嚣张跋扈毁了他的洗尘宴,那个时候他却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认真的表情似乎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
黑色的锦服紧紧束身,张扬的金龙腾云翱飞,整个人就在那边静静坐着,冷冽的寒气几乎将全殿都冻结,深邃的眸子里迸发出零碎的光芒。
那是第一次见到他,二人目光在空气中相对之时,她没来由的一惊。
再后来,东宫的人经常出现在后宫中,他的母妃早已亡故,没有子嗣的先皇后理所当然成了他的母后。
不知是谁风传,所有人都说,太子看上了年轻美艳的虞妃。
此事自然也传入了宇文靖耳中。
那日他不可遏制地大怒,逼问自己与宇文睿的关系,她冷笑不语,她只与宇文睿在宴席中只见过一面,私情又是从何说起?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有人陷害。
宇文靖怕她勾引宇文睿,差点毁了她的容貌,她那时便狠心地给他下了“千夜”。
南昭国国师炼的药,总是取这么地诗情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