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笑着起身,“臣妾这就去办。”
乐正无极无力地摆摆手,“下去吧!”
“是。”吴昭仪朝他施了一礼后,款款向外走去。
还未走出宫殿,便与迎面而来的乐正彼邱相遇了。
“太子殿下。”吴昭仪连忙弯身,余光扫到木色轮椅上被遮盖住的腿,轻轻地撇了撇嘴。
若不是其他皇子接二连三地身亡,怎么会轮到一介残废登上储君的位置?
乐正彼邱目光绕过她罩着翠绿色大氅的身体,漠然地转向她身后捧着卷卷画像的宫人。
吴昭仪迟迟未得到他的应声,便大着胆子抬头。见他凝视自己的身后,随即恍然大悟地笑道:“这些都是皇上为太子殿下挑选的侧妃良娣人选。”
乐正彼邱收回审视的目光,微微抬了抬手,随身伺候的侍从立刻推着他往前行走。
轮椅上的背脊隐隐透着讳莫高深的气息,绝世的俊颜孤高不可攀,吴昭仪讪讪地让到一边,方便木色轮椅通过。
经过吴昭仪的身边时,乐正彼邱忽然将头偏向她,耀眼的星眸璀璨无双,“昭仪娘娘衣裳的颜色十分好看,独立白雪的苍翠欲滴,不禁让本太子想起南诏国的勃然春色。”
吴昭仪闻言脚下一个踉跄,脚步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半分,站在她身后的宫人一时不察,手中捧着的画像纷纷掉落了一地。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宫人惶恐地跪下,手忙脚乱地去拾滚落在雪地上的画像。
吴昭仪稳了稳身子,美目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好看的唇线尴尬翘笑,“本宫不懂太子殿下在说什么。”
乐正彼邱将她眼底的碎芒收入眸中,收回放在她身上的视线,再不发一言。
滚落的画像铺陈开来,绽放出里面女子的娇美容颜。
宫人手刚伸到轴边,木色轮椅已经转到了它的面前。宫人下意识地收回了手掌,随即便见到轮椅毫不在意地从其上碾过。
望着乐正彼邱倚靠在轮椅上挺如松柏的身子,吴昭仪瞳孔缩了缩,大氅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扭在了一起。
“娘娘,这可怎么办?”宫人立即捧起已经被碾得面目全非的画像,苦脸问道。
吴昭仪盯着乐正彼邱离去的身影,头也未低道:“扔了!”
……
东楚广袤的土地上,一月的寒风凛冽地拂过每一寸角落,龙泽宫的灯火已经几日昼夜未息。
天黑地有些快,不知不觉便到了申时末。
宇文睿捏着从各地传来的折子,先前派去的银两与药材被大雪困在了半路上,押运的队伍停滞不前,而前方早已泛灾一片!
感染瘟疫的城池已被他下令封锁,里面之人不得出,外面的人也不能进,日益严重的情形让地方官员一筹莫展,染病而死的百姓与日俱增,再这么下去,等待他们的唯一结局便只有焚城。
宇文睿将手中的折子重重地拍在龙案上,济安城的那些不知从哪里蹿出的流民屡抓不禁,如今竟拿他立后生事,什么叫东楚百年难遇的灾难尽拜乐正锦虞所赐?!
整个东楚如今都在流传她不知廉耻爬上新帝龙床,虐杀妃嫔,诛害朝臣…有人甚至拿先前那场天火说事,
诸般种种,明摆着是在妖言惑众,煽动前方的军心!
殿内的温度已降到了零点,宇文睿阴着脸道:“来人——”
荣安却突然开口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陛下,且听奴才一言。”
宇文睿骤然看向他,寒声道:“你要说什么?”
荣安连忙俯身跪下,“陛下,如今我东楚各地灾情蔓延,难保有心之人会制造言论摇动民心,恐怕要的便是陛下的盛怒。若是陛下因此而造成屠戮,这些言辞非但不会停止只怕会更加激烈。陛下何不静观之?”
这些日子他也瞧出了些端倪,济安城的暴动说不定是对东楚有异心之人搅动出来的。
宇文睿拧眉沉思,随手将龙案上的奏章扔到了荣安面前,“你看看,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荣安立刻翻开,只见上面字里行间皆是那些匪民的狂妄要求,难怪陛下会如此震怒。竟然——竟然上书要求陛下顷刻将皇后娘娘处死!
奏章中直指皇后娘娘的祸国之行,各城的百姓于水深火热中挣扎,而一国之母竟一味地安图享乐,鼓动陛下华建宫寺,苛待百姓。
上面激进的言论让荣安一时失语,即便知道是有心人制造出的舆论,可一切却又是不争的事实。可别人不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