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封号之外,慕容绮苏的葬礼规格皆按照皇后之仪。今日他亲自前往帝陵,给足了西陵的面子。
阳光出奇地灿烂,乐正锦虞带着南宫邪站在御花园中,享受这难得和煦的天气。
远处有宫人不停地走动,见到她便行了礼,之后又继续忙活。
所有人都有条不紊地忙活着,无一闲置之人。
对此场景,乐正锦虞暗暗称奇,无论是东楚还是南昭,她从没见过这么有秩序的宫人,乐正无极的恶风竟半分都没有流传下来。
整个皇宫到处洋溢着笑脸,阴霾不再,温和地似要融化北宜国的冰川。
北宜国的御花园也与诸国不同,因天气缘故,每一株奇花异卉的旁边都是用暖炉熏蒸着,维持着盛开的姿势。
高树上的腊梅花开得格外绚丽,每一朵都散发着沁人的香气。乐正锦虞想起前两夜睡梦中闻到的那股熟悉涎香,不禁暗笑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天气好,风也很极其暖和,刮在脸颊上少了凛冽的感觉。
她正闭着眼睛陶醉在梅花的清香中,挥霍着得之不易的悠闲与清净。蓦地察觉到发间有异物插入,她立刻警戒地睁开眼。
南宫邪指着她的头发,拍手调皮笑道:“娘,真好看。”
乐正锦虞抬手,自然地在发间摸到了一枝梅花,顿时明白了是他在作怪。
琉璃眸微微转动,她朝着南宫邪妩媚一笑,“是吗?”果然,他讨好女子的鬼主意最多。
南宫邪倏地被她的笑闪了神,那股天真的赞美也换成了赤裸裸的惊艳。
乐正锦虞得意地转身,任他呆愣在了原地。
她慢悠悠地向前走去,却在另一株梅树前看到了一张熟悉面孔,站在那里的人正对她扬唇微笑。
好心情收敛,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乐正锦虞下意识转头,身后的南宫邪却突然不见了踪影。
她吸了口气,慢慢朝那株梅树走去。
那人一身宫婢的打扮,依旧是熟悉的眉眼,但原先的那份稚嫩却被沧桑替代,即便身上的嫩色着装也遮盖不住。
“沐雨。”她走近,轻声唤道。
沐雨也迈靠近,恭敬的面色一如当初,“娘娘。”
只经过寥寥数月,再见却已是沧海桑田,风云变迁。
乐正锦虞忽然发现了许多被称作为忽略的细节,物是人非之后,她才注意到沐雨的气质与乐正彼邱身边的人大同小异,连声音也与璃心悠不遑多让的动听。
瞧着她毫无阻拦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一丝不苟的着装,周身散发的陌生气息,乐正锦虞心底的那份激荡渐渐潮退。
乐正锦虞用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的质问口吻,冷声道:“你也是乐正彼邱的人?”
好一个无父无母,好一个东楚从小培养的暗卫!为达到目的这样地不折手段,乐正彼邱在各国究竟埋了多少颗棋子!
沐雨听出她的失望,也不否认道:“奴婢生来便是祈凌山的人。”
明明已做好接受真相的准备,可在得到她亲口承认后,乐正锦虞依旧如遭雷击。
彼时,她漫不经心地挑开床幔,斜视着新来的小宫女的清秀侧脸,她的声音稚嫩清脆如黄鹂鸟,让人听着很是悦耳,看模样估摸着才十二三岁光景。
“你叫什么名字?”就如第一次在未央宫见到她,乐正锦虞不咸不淡地开口问道。
这段日子发生了太多的意料之外,眼前的宫婢绝不是之前尽心伺候她的那个沐雨。
果然,她听她答道:“奴婢本名唤扶鸯。”
她垂首轻声道:“娘娘还是唤奴婢沐雨即可。”那个名字多年未曾触碰,曾一度以为今生不会再吐出,蓦然间如镜忹然。可既然乐正锦虞问了,她还是据实相告。
“扶鸯?真是好名字!”扶鸯…扶泱呵!
乐正锦虞毫不保留地夸赞道:“陛下能得你这种属下,也算是瞑目了。”
生来就是祈凌山的人,后面的千般算计果真不如早先的安排周全。
削薄的唇越抿越紧,乐正锦虞宁愿今日没有踏出疲�q宫,不曾撞见过她。
沐雨却低声道:“奴婢不曾对娘娘有过异心。”不管乐正锦虞是太后还是皇后,也不管奉了谁的命令,是何种身份,她一直都是真心实意地伺候她。
乐正锦虞对她这句话恍若未闻,她所以为的一切都被推翻,摆在她眼前的面目全非叫她也无话可说。
——“奴婢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