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勇脸色变了变,有些不自然的拍了拍被子,“嗐,瞎说什么大实话。”
“那侯爷可决定要如何走下一步路?”胡群问。
“我有的选吗?”雷勇反问一句,又自嘲的摇摇头,“我也从来就没得选。”
胡群沉默。
倒是雷勇,自嘲过后想起什么,又将满腔的无奈抛之脑后。
“老胡啊,你说翩翩看起来跟青衣十三楼的楼主关系不错,我若是送翩翩跟在她那里学学本事,会不会比在侯府好得多?”
“这……”胡群迟疑。
“我总是要死的,先前打算了那么多,到底遇到事了之后,翩翩还是只能求外人,不如现在趁我还活着,帮翩翩铺一条新路。”
雷勇语重心长的说着,听起来莫名让人觉得悲伤。
胡群张了张嘴,只道:“侯爷莫要过早提这些晦气的事情。”
雷勇摆手,惆怅的倚着枕头,望向床顶。
“自从梨娘走后,我明白生死之事哪会给人准备的机会,人人不知何时到了尽头,现在所做的事情,每一件都是在和时间抢、和命抢。”
他这一生有许多遗憾,现如今唯一的遗憾,大概是没办法护雷翩翩一辈子。
听着雷勇的话,胡群最终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送去吧,那位楼主是有本事的。”
得到了胡群的肯定,雷勇一下子精神了许多,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床。
结果扯痛了伤口,疼得他又是龇牙咧嘴的。
“侯爷做什么?”胡群想将这好动的侯爷摁回床上去带着。
雷勇却兴冲冲的搭上了他伸过来的手,“来,扶我起来。”
胡群不明所以,还是照做。
将雷勇搀扶着,按照他的意愿往前走。
一步步走到书桌边。
怕坐下再起来会扯到伤口,雷勇干脆站着,一手撑桌,一手指挥胡群将笔墨纸砚摆在面前。
只见他抬手,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写下一封信。
都说字如其人,可他的字却狂狷霸道,一点也和他胆怯懦弱的性子不像。
在反反复复看了自己的信,确定言辞得当,无一错处后,他将信折起来塞进信封之中,交给胡群。
“去送给那位楼主吧,只盼着她能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头子。”
胡群心道那位看起来可不是会可怜人的主,不过到底是没有反驳雷勇的话,带着信赶往青衣十三楼。
青衣楼一楼之中,胡群来得赶巧,青衣十三楼刚刚好开会,十三人齐坐楼中。
听见潜山卫的通报声,几人饶有兴味的望向谢南醉。
“楼主,人来了呢。”华婵鲜红的指甲在扶手上一敲一敲的。
“楼主果然料事如神。”曾青文拍拍马屁。
众人会来这里开会,就是因为谢南醉很清楚侯府的人会来。
她唇角微翘着,淡声朝门外道:“让他进来吧。”
“是。”
一楼大门应声而开。
胡群一进来, 便被殿内十三双眼睛盯着,一时间只觉脊背发寒。
他没敢看其他人的脸,目不斜视朝前直走,直到走到中央,方才面无表情……更确切来说是板着一张脸。
像是生气,实际上是生怕自己表现出的情绪会暴露自己此刻内心的不安和紧张。
“胡随从今日前来,可是侯府有何要事需要青衣十三楼?”谢南醉看穿他的伪装,淡笑着询问。
“侯爷派我前来送信,还请楼主一观。”胡群边说边将信拿出来。
见状,牵机楼楼主起身上前,接过信后缓步朝着谢南醉走去。
胡群只以为是他们替代了随从该做的事情。
却不知道,牵机楼楼主只是借机在看信上有没有被人动了手脚。
在走到谢南醉面前之前,她检查完毕,确认无误,这才双手奉上。
谢南醉拆开信件一看,出乎意料的字迹映入眼帘。
“楼主亲启,本侯深知此次遇刺若无楼主出手,侯府必将大祸临头,得知楼主的条件,本侯欣然接受,只是有一点要求,希望楼主在恭城,乃至十州行事期间,带上吾儿惊鸿,惊鸿心性纯良,不谙世事,若能跟随在楼主身边学习,本侯将全心助成就大业。”
成就大业四个字,若从旁人口中或许有其他意思,可若从雷勇口里说出来,那就意味明显了。
谢南醉并不意外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