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
卸掉腰间的长剑,白如衣将其递给左侧的侍女,这才迈步走过宫门,想要进入皇宫的确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
此刻的天色已经逐渐昏黑,皇宫里已经点满灯火,倒是显得愈发庄重,仿佛一头卧在地上的巨兽,随时在为可能到来的危机而出动。
白如衣迈步往武则天批改奏折的宫殿走去,迎着两侧的灯火,他忽然瞥见前面不远处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双手合十,金蝉低头闭着眼睛,手里攥着一串佛珠,披在身上的御赐袈裟在此刻显得有些单调,偶尔从天边飘荡来的冷风根本不是这身衣物能够阻挡得住的。
然而金蝉却仿佛感受不到外界的侵扰,一心站在此处念佛,只是在察觉到来自身后的脚步时才从心流中醒来,缓缓睁开眼睛,开口说道:“白施主,许久不见。”
看着金蝉依旧温和的目光,白如衣不由得开口询问道:“金蝉法师这是有事要面见陛下?”
“有些佛法,要与陛下辩上一辩。”
全身的动作没有任何变化,金蝉仿佛被定在原地一般,在轻轻一笑后继续说道:“施主还有要事,无需在意贫僧。”
“告辞。”
看着再度闭上眼睛的金蝉,白如衣有些疑惑的皱紧眉头,顺着阶梯继续往上走去,由于有武则天提前的安排,没有人拦住他的去路,让他畅通无阻的站在宫殿门前。
站在宫门左侧的侍女朝着宫门挪了两步,以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朝着里面喊道:“陛下,白大人觐见。”
“进来。”
听见里面传出武则天的声音,侍女连忙的伸手推开宫门,随即朝着白如衣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进去。
跨过门槛,一条纹路复杂的地毯顺着门口蔓延向宫殿深处,两侧每隔两步就是一盏灯台,让人能够一早看见坐在龙椅上的身影。
白如衣迈步走到皇位的九层阶梯底下,朝着武则天拱拱手,道:“臣见过陛下。”
提笔在奏折上点缀几笔,听见声音的武则天甩袖指向左侧的偏榻,随口道:“坐下,替朕研些墨。”
龙椅前的桌案左侧摆着一张矮榻作为偏榻,根据白如衣前世从影视剧中得到的知识,这里似乎是给皇帝妃子准备的地方。
想到这里的白如衣不由得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不过他的确没有拒绝的可能性,只好迈步走到矮榻旁坐下。
瞥了一眼正在研墨的白如衣,武则天跟着开口说道:“你是朕的内臣,私下无需太多礼节与谨慎,朕又不是什么不讲道理之人。”
“诺。”
闻言的白如衣不由得在心底吐槽两句,历史上的暴君也从来不会说自己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继续翻看着手上的奏折,武则天没有理会太多,随口问道:“朕听闻方才,你在长乐坊接下了一名东瀛武士的战帖?”
“不错。”
白如衣有些惊讶于武则天的情报手段并不简单,面无表情的肯定道:“以臣慵懒的性格原本也不想接下,可对方早有准备好的战帖,且有长乐坊诸多人旁观,臣若是再不应下,未免显得太过胆怯,毕竟臣又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好,这才是我长安之人应有的气魄。”
放下手里的奏折,武则天向后倚着龙椅的扶手,目光转向白如衣,继续说道:“这段日子扶桑这东瀛小国在长安颇为显眼,倒是有些想要和朕拿些手段的心思,确实应当打一打了。”
白如衣适时的没有开口说话,他可不想表达什么太多的自主立场,这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事。
对此武则天也有些意外,对于绝大多数臣子来说,这是一个可以向她表达忠诚以获取信任的机会,可白如衣选择了无视。
这倒是让武则天多了一些兴趣,眉角微微低垂,没有再进行试探,直接的开口问道:“朕一向笃定朕的眼光,如衣,有一件事朕需要交给你。”
听见这句话的白如衣瞬间在心底叹了口气,他的特质天然就让武则天容易信任他,而这只会意味着紧随其后的是无穷无尽的麻烦事。
依旧面无表情的白如衣抬起头来看向武则天,与倚着龙椅的武则天一时间四目相对,有些无奈的抿着嘴,拱手道:“请陛下吩咐。”
看着居然敢于抬头直面自己的白如衣,武则天在微微一愣后倒是没有什么在意,开口说道:“赢下这名东瀛武士。”
这次轮到白如衣没有反应过来了,迎着武则天的目光,没有多问的拱拱手回复道:“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