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被皇上哄了好久,才绽开笑靥:“容儿才不是生气,只是怕皇上不懂容儿的心思。”
她眼眸明亮亮的看着皇上:“皇上,对于容儿而言,您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那些什么珍珠玉镯,哪比得上心上人的真情呢?”
她越这么说,皇上越觉得愧疚。
是了,容儿从始至终都只想要他的真心,从未开口要过什么东西。
皇上恍惚间想起幼时,自从孝懿仁皇后去世,他就回到了当时还是德妃的皇额娘身边。
骤然从一个备受宠爱的皇子变成了被漠视的存在,心里落差不可谓不大。
皇额娘对他面上是过得去的,一应都按照规矩来。
可也只是按照规矩罢了,哪有什么真心呢?倘若他没见过皇额娘对老十四的偏疼,大抵也会满足。
可惜,在皇额娘眼里,自己是半点比不上老十四的。或许皇额娘觉得能够按照规矩对自己好,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
正是因为年少时得不到偏爱,得不到真心,所以皇上后来才会那么的渴望旁人的真情。
而如今,容儿不也和朕一样,只盼望着朕能用真情待她吗?
皇上看着安陵容,心底满是触动。暗暗决定以后对容儿要更加认真,她什么都不要,只要朕,朕还有什么不能给的?
皇上这般想着,对安陵容宠溺的笑:“让朕想想,该如何补偿容儿。”
他缓缓看了一圈四周,视线落在了安陵容的妆匣上,脑中蹦出一个词,张敞画眉。
“朕为你描眉如何?”皇上突然来了兴致,他极少给人描眉。
要么就是他不想,例如宜修、齐妃等人。要么就是没等他起兴致,就已经自己打扮完毕,例如华妃。
“描眉?”安陵容诧异的看着他:“皇上竟会这个?”
皇上哈哈一笑:“这有何难?”说着就叫人取螺子黛来。
他拿着螺子黛,先是认真端详了下安陵容的眉毛,随后又小心翼翼的一笔一笔描了起来。
兴许是怕弄疼了安陵容,皇上动作极轻,比夏薇还轻柔。
安陵容只觉得眉上有些痒,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好了”。
她迫不及待的拿起镜子一看,不得不说,兴许是有作画的功底在,皇上描的眉竟然意外的还不错。
虽比不上夏薇,但也很好了。
“如何?”皇上看她半天没有反应,忍不住追问。
安陵容想逗逗他,先是惊讶的语气:“皇上,看您把容儿眉毛描的,以后容儿还怎么见人呐?”
皇上一愣,有些奇怪的观察自己描出来的眉毛,也没找到瑕疵呀?
他心头突然有种委屈的感觉,自己辛辛苦苦小心翼翼,生怕给容儿描坏了,一点点的描出来,比作画都认真。
结果还被嫌弃了!
皇上有些不高兴,脸刚想拉下来,就见安陵容突然笑了起来:“都怪皇上把容儿的眉毛描的这般好,以后容儿描不出这样的,都不好出门见人了!”
皇上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安陵容是在夸他,不禁心花怒放。
先前的委屈早就烟消云散了,捏了把安陵容的小脸:“你呀,惯会说笑。”
真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安陵容这般欲扬先抑的说辞,先把人情绪拉低,再把情绪拉高,比直接夸来的效果还好。
当然,她也只是偶尔这么说,若是经常这样,效果就不行了。
而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
这边安陵容和皇上其乐融融,另一边,甄嬛失望过后,去看望还未全好起来的沈眉庄。
一进屋,就看到温实初拿着一张药方感慨。
“温大人在看什么?”
甄嬛有些好奇的凑了过去,却见是个药方,不由笑道:“莫非是温大人为治疗眉姐姐而写的药方?”
温实初摇了摇头:“这是治疗时疫的方子,但并非出自我手。”
甄嬛也是知道的,当日她押着刘畚去养心殿时,娴妃也领了个太医。
当晚就听说有治愈时疫的方子了,想来便是娴妃带来的太医。
她看了眼已经能坐起身的眉姐姐,为温实初感到可惜。
眉姐姐被治好了,就说明温实初的药方也能治时疫。
可偏偏……就晚了那么一步。
这下皇上对娴妃更满意了吧……
想起安陵容,甄嬛心里就有种挫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