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老百姓的要求并不高,如果不是被逼得活不下去,没人愿意冒风险造反,可是崇祯皇帝偏偏把自己的子民逼上绝路,也就将自己也逼上了绝路。
好在,根据地的状况按照预想的那样,收成不会比大家估计的少,这在基础上保证了十月中旬南下作战的粮草。
一早起来,洗漱锻炼之后,吕世站在自己窑洞敞开的窗前,看过早进入初秋的远山近景,不由长叹一声。
“内陆都被这变异了的气候影响到了这种地步,那么,塞外建州女直,北面蒙古诸部,更是雪上加霜,今年的牧草还没真正长高长长,便已经冻死,这样,他们赖以生存的牛羊牲口,就会因为缺乏饲草而不能安全过冬而大量倒毙,为了生存,十月鞑子南下京畿劫掠已经成为不可改变的现实。
趁火打劫,尤其是借着建州女直、蒙鞑子入寇而对自己的父母种族施行趁火打劫,吕世在内心里是不愿意的。
但是,同样是为了生存,为了现在追随自己的百万百姓,能在大明还依旧强大的实力面前活下去,自己就必须卑鄙的利用这个机会,再次壮大自己,让明年五月鞑子退回关外之后,自己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的安全。
活下去,尤其是在这个乱世活下去,何其艰难。
一阵风吹进来,带着庄稼成熟的香气,但也带着一丝丝寒冷,扑进窗扉,让只是一件长衫的吕世从心里感到一阵寒冷。
一件双层的长衫适时的披在了他的肩头,轻声的劝道:“不要想的太多,有什么事情,大家商量着就成了。”
吕世点点头,对站在身后,越来越像小媳妇的春兰温柔一笑,然后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先看看埋上自己的案牍,就准备继续工作。
春兰也就不劝,收拾屋子后,就准备到老营去,大战前的准备千头万绪,所有的人都忙的不可开交,当然包括要动员妇女为大战做后勤准备的春兰。
窑洞门一响,赵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闯王,属下有紧急军情汇报。”
吕世抬头笑着道:“既然紧急,那还不进来?在门外婆婆妈妈的干什么呢?”
赵兴得到允许,这才迈步进来。与吕世和春兰相见。
自从上次大家不管不顾的冲进吕世窑洞,撞见不该撞见的场景,弄得大家尴尬之后,现在,进闯王窑洞都变得规规矩矩,即便的大大咧咧的过天星也要先在窑洞外咋咋呼呼大呼小叫一番。
春兰与赵兴互相见礼后,笑着道:“你们兄弟谈着,我得顾着我你一摊子去了。”说着,嘱咐了两小几句,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来,坐。”
赵兴不坐,上步焦虑的道:“闯王,刚刚得到监军士坐探急报,不沾泥投降了。”
这个突然的消息,让吕世彻底的愣住了,做为明末起义军的一面大旗,曾经的陕北盟主,他怎么投降了呢?
当初,高迎祥与吕世在陈家堡要塞一战,本来两家合力,趁着吕世援军增援疲惫,再加上吕世不愿意与同道动手的心里,是可以战上一时,但不沾泥见到吕世就已经没了信心,再领教了炸药包巨大的威力之后,不沾泥第一个选择了逃跑,跑的离着吕世越远越好。
跑出战场十几里,勒住战马,驻足观看,不由一股气血上涌。
败了,莫名其妙的再次败在了小小毛孩子吕世之手,看看追随着自己逃出来的兄弟,不过是稀稀拉拉的几千人马,原本出山时候是兵强马壮的三万之众,现在却落得如此下场,怎么不让不沾泥悲从中来?
“吕世,吕世,我与你不共戴天。”对着长天一声大喊,一时间激愤于胸,感觉心口一热,一张嘴,一口热血喷薄而出,在战马上摇摇晃晃几下,轰然倒下。
身边亲信大惊失色,纷纷赶过来,大声呼喊着大当家,抱起了不沾泥,现在,不沾泥绝对不能有个三长两短,因为,大家再没了主心骨,如果不沾泥一倒,大家也再没了希望奔头。
好半天,不沾泥张开眼睛,浑浊迷茫的望向四周,围在自己身边的都是几代追随自己家的亲信,一个个如丧考妣哎哎痛哭,外围的是一圈密密麻麻,拄着刀枪,一脸迷茫的杆子手下。
看着他们的眼神,不沾泥知道,自己绝对不应该倒下,因为这些兄弟手下需要自己。
坚强的想要站起来,但是,无论如何也没了力气,几次挣扎之后,在属下关切的安慰里,只得放弃,软弱的躺在亲信的怀中,艰难的道:“不要哭,天还塌不了。”见到大当家说话,大家一起长长的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