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刀追砍他,怕给警方逮捕,花钱买了国籍去了危地马拉。我们和危地马拉政府交涉了很久,找到三个人有可能是他的儿子,可是没有人承认。虽然他的儿子可能就在那三个人里面,可是他们自己不愿意就无法传唤他们到庭,这件事是你亲自联系的,后来还有消息么?”
我摇摇头。
“其实这样的人也很可怜,我小时候也在油麻地住过”阿依低声说,见我不出声,阿依只得继续说:“他把自己卖了五十万,就跟了赵奎海。他的邻居和朋友都拒绝提供他的任何消息。”
“五十万?人命在香港真贱啊!”我轻声说,盯着地面愣住了。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阿依正关切的凑上来看着我。我笑了笑,在阿依的眼睛里,我看见自己笑得很难看。
我把脸轻轻贴在阿依的面颊上,阿依的面颊顿时烫起来了。我坐回椅子里,在支票本上写了一张五十万的支票,轻轻弹着支票看那五个零。
“真贱啊!”我说,随手撕碎了支票。阿依不说话。
“阿南,你和赵奎海有仇么?”阿依低声问。
“怎么会呢?”我吃了一惊。
“赵奎海的上一个案子你就悄悄向警方提出由你作控方律师,可是受害的妓女家属怀疑你是收了赵奎海的黑钱,所以拒绝了你,还打电话来骂你,警方也警告你不得意图影响受害人家属。可是直到开庭的前一天你还是想联系他们,是不是?”阿依低着头,小声的说。
我忽然间象是失去了说话的能力。看着阿依,很久,我才苦笑一下,长长的叹了口气。
“阿南,你不要怪我偷听你的电话,我只是”阿依要哭了。
我只得站起来,把阿依搂在怀里。她的头枕在我肩膀上,低声的抽泣着,我那件八千多块的衫就这么给她的眼泪打湿了,阿依的眼泪还真多。
“哭什么呢?又不是去上战场。”我拿出手绢帮她把眼泪擦干了。
“到底为什么要接这个案子?”阿依顽固的问我。
“知道我怎么会当上御用大律师的么?”
“不知道。”
我想了一会,对她笑着说:“以后你就知道了,总会知道的”
我松开了阿依,坐回我那张价值四万多块的桃木转椅上,转过去对着窗户。“去准备准备吧,明天就开庭了。”我说。
“阿南,有件事我知道你不想听,可是还是要告诉你,赵奎海的私人律师一直在外面等你,他们开价五百万美元”
“叫,他,滚,”我微笑着,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控方律师(二)
——司法女神
不知道什么时候夜已经深了,我还坐在那张桃木的转椅上,有些时候我很容易忘记时间,特别是我有很多事情要想的时候。
“蔡氏国际”的大楼很高,而我的办公室几乎在最顶层。我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也很古典,镂花的生铁窗棂总是让我想起中世纪的教堂。顶上有一对生铁蚀刻的六翼天使,似乎很慈爱的看着我。但是我害怕他们的眼睛,他们的眼睛是镂空的,嵌着威尼斯产的蓝色玻璃,玻璃后面是天空。总是使我怀疑天空里的那些炽天使们是不是真的看着人间,这样的目光灼灼。
阿依说他们会保护我,但其实炽天使们只是惩罚。
虽然我不喜欢他们,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要改变这个办公室的格局,因为它确实是个完美的设计。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坐在这里,我就会觉得正在一个中世纪的城堡中,窗外强烈的光芒象是撕裂天空的雷电,冷色的光芒照在我身上,显得凄厉。在电影里,这样的时刻往往会发生什么事,比如一声嚎叫,大魔王终于苏醒了。
我听见了阿依的脚步声,然后阿依美丽的脸出现在我面前,她看着我象个孩子,我不由得笑了。“阿南”阿依轻声说。
“看见九龙湾了么?”我指着窗外问她。
“真美。”夜色下的九龙湾确实美得令人叹息,其实几乎整个城市都是这样的美丽,象是一把明珠洒落在黑色的草丛里。尤其是象这样,坐在黑暗里居高临下的看去的时候。
可是如果看得多了,那些大楼上的灯光倒不会再吸引你的注意,灯火旁的黑暗反而透露出一种可怕的诱惑。有的时候我会在一阵战栗中,觉得这个城市象是一群黑色的蛇,它们用黑色的身躯缠绕着宝石来守护它们,因为无数条蛇纠缠在一起,所以我们只看到一片黑色。
“自由港,最大的转口贸易城市,海上灿烂的明珠。”我说,这时候我能看见飞机正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