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披衣服,赤果着壮硕的身体就直直地走进浴室。
片刻后,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郁安之从余韵中醒过神来,浑身脱力地静静地躺在床上,神情呆滞地望着头顶昏黑的天花板,琉璃般清透的眸子中蕴含着点点忧伤。半晌后,他颤巍巍地抬起了无力的手,遮住了有些泛酸的眼眶。
一个月了,已经一个月了。就在这间屋子,在这一个月里的每一天里,萧云卿总是这样,无比沉默地把他按在床上折腾个半死,却在完事儿后不发一言地径自洗澡睡觉。
开始他察觉到萧云卿的异常,于是总想着去探究他无常情绪的根源,却往往只能看到他眸子中的冷意与烦躁,就算身体相贴之时,那双眸子也总是沉沉。往日里做完后细心帮他清理身体的温柔体贴的举动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更不要说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互诉衷肠了。
浴室门被打开,男人赤果着上半身,下半身围着一条白色浴巾,露出矫健的小腿肌肉,光着脚走了出来。
郁安之放下手臂向他看去,仍是免不了被吸引。
英挺的容貌,斜飞的黑眉宛若刀锋,古铜的肌肤蕴含着阳刚的性感,身体各处紧实却不夸张的肌肉潜藏着危险的爆发力。
男人脸上深刻的冷硬线条此刻被紧紧贴着脸颊的黑色发丝微微柔化,湿湿的尾尖还滴着水,落到精壮的胸膛上,一路划过胸膛,划过腰间,最后被浴巾遮挡,蜿蜒着留下晶莹暧昧的痕迹,为他增加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性感。
萧云卿面对着床上直直看向他的郁安之,薄唇紧抿,黑黑的眸子宛若夜色般深沉。
看着床上凌乱被褥间单薄苍白的躯体,突然意识到人好像又瘦了!萧云卿想着,几乎就快忍不住心里复杂而澎湃的感情,想要把人紧紧抱住向他诉说这段时间以来自己面对的压力和工作中的不如意,甚至想要将他费尽心思隐瞒的事情和盘托出,最后抱着那人纤细的腰肢哪怕抱大腿死皮赖脸磨人撒娇也要求得这段时间的对他冷漠以对以及做错事情后的原谅。
可是他却不敢,不敢以实相告,他怕事情说开之后,等来的不是郁安之的谅解与宽恕,而是郁安之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
这段关系是萧云卿先主动的,郁安之总是被动地接受并且冷静克制的,所以总是萧云卿舍下脸皮一步步向着郁安之靠近并小心翼翼地经营维持彼此间好不容易得来的感情,先爱上的人先输这句话总是那么正确。
萧云卿想跟郁安之一直在一起,于是便想装作若无其事让郁安之无所察觉,可是,面对着他深爱之人,长久以来对着郁安之百依百顺的萧云卿根本做不到面对郁安之时还能自如地发挥出完美的演技,心中溢满的愧疚与自责让他饱受折磨的同时更让他不能以过去那般温和开朗的态度对待郁安之,那会让他自己都鄙视自己。他对其他人本就是冷漠的,所以,他只能用冷漠代替了沉默。
这一切,仅仅都是因为他太过珍视郁安之,也太过没自信罢了,因为太过珍视,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太没自信,所以做错了事都不敢轻易坦陈。
几秒钟后,不知是被郁安之那带着哀伤的眼神看得心虚还是心痛,他略带狼狈地率先转过了头,面无表情地说:“我今天到客房睡。”
毫无起伏波澜的语气让郁安之一悸,心中泛起微微的疼痛,不剧烈,却宛若针扎般细细密密又绵长无比,让人无法忽略也无法忍受。
他奋力地想要坐起身子,抬起手蠕动着僵硬的嘴唇想说些什么,却只看到萧云卿逐渐消失在门口的背影,那高大的背影透露出的冷漠凝成了冰,结成了刺,将郁安之蜇得浑身生疼。
他好像对自己越来越没有耐心也越来越冷漠了。郁安之想,心中逐渐泛起了悲凉,冷得厉害。
那天冷了发来的殷殷嘱咐他加衣服的短信的萧云卿,那工作繁忙时专门接他吃饭防止他废寝忘食的萧云卿,那怕他又喝咖啡伤了胃于是每天早上坚持煮了牛奶放在桌上的萧云卿
这种种的柔情还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是厌烦自己了吗?
郁安之自问,随即有些嘲讽地勾了勾微薄的唇角,是啊,自己是个男人,有什么资本去留住男人的心,女人跟男人尚且不能保证长长久久,更何况两个男人?他是个孤儿,没权没势不说,就连如今的工作也是萧云卿施舍给他的。除了一张俊秀的脸和每晚任他狎玩的廉价身体,他还剩下些什么?
他跟萧云卿的关系就像一场交易,萧云卿要他的身体,而他从萧云卿那里获得他所需要的衣食住行的保障
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