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对话,眼神还漫不经心地飘向池塘里不断冒出头又不见的人影,跟看热闹似的。可当听清所有之后,他的脸上除了苍白便是不敢置信的仓惶。
原来,萧云卿是来找安子的;原来,这些围在池塘周围的人是在找安子的;原来,安子真的出事了么!?
二货也是有感情的,二货在受到打击时也是会惊慌失措的,那一瞬间的萧仲卿是苍白而飘忽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保持安静一路跟在萧云卿身后的,直到看到那可以想见的惨烈一幕。
从池塘岸边有一处明显的人活动过的痕迹,红黑的血渍混合着池塘里的水痕从塘边一路划到道路边儿,一路上的植被早已被压得塌掉或者被拽的凌乱不堪,连那些烦人的带刺植被都没放过,那道道的血痕形成一条许是拖曳许是爬行的痕迹,一直蔓延到路边儿,那一滩的血水在炙热的阳光下早已干涸,红黑的血痕面前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类下半身形状。
只一眼,萧仲卿便不敢再直视,一个人能受多少伤才能留这么多血,若这些血真是郁安之的,那是不是他真的遇到危险了?萧仲卿不敢往下想,只站在原地愣愣地出神,脸上的神情复杂极了,有害怕,有自责,更多的是无法克制的难过与越来越清晰的不安。
而萧云卿却在看到这大大一滩血的瞬间褪尽了血色,脸上惨白的吓人,眼里苍茫一片,维持着迈出的步子却一个动作也做不下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滩血迹,萧云卿直觉就是郁安之的,虽然心中拼了命地否认,可到底是抵不住心底里涌出的巨大不安与惶恐,不好的猜测纷至沓来,就好像一道道利爪般撕扯着他的灵魂。
半晌后,他仿佛着了魔一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滩黑红污迹往前走,一步、一步,看似走得平稳,实则脚下早已发虚,最后双腿一软,竟然跪在了污血的旁边。双手紧紧攥着身下的植被,那脸上的复杂的神色渐渐化成了空洞,看上去让人心中发紧。
见他这样,Anna急了,急忙安慰道:“云卿,别急,我已经把东西搜集起来找人送检了,这不一定就是郁先生的!”
到了这时候,Anna也顾不得身份了,两人虽然是上下级关系,可私底下也是朋友。平时Anna全都老板老板地叫,此刻也是太担心萧云卿了。她也只得自己说的话太没说服力了,车子还在水里,这血迹又是从岸边一路延伸过来的,几乎可以肯定是郁安之了。
可是,人就是这样,当陷入巨大的绝望跟无法面对的现实时,这时如果有人给出那么一丁点儿微渺的希望,这个人都会相信,哪怕仅仅是自欺欺人。
听到Anna的话,萧云卿缓缓抬起了头,眼里茫茫然一片,重复着她的话问道:“不是安之?”
那脸上绝望中小心期盼的神色简直让Anna不忍直视,Anna心中一酸,不敢在说实话刺激他,点了点头,说:“对。”
萧云卿这才好似听懂了一般,猛然惊醒,黯淡的双眼瞬间燃起了一丝亮光,低头看了看面前蜿蜒的血迹,被烫到般直起身站了起来。
Anna刚刚要松一口气,可是瞬间却发现萧云卿整个人的不对劲,他仿佛有些神经质般喃喃道:“对,不是安之,不是安之。”
不断重复的话语小心翼翼,却一遍比一遍坚定,也不知道是在说给别人听,还是为了说服自己。
这时,坠落池塘里的莲花刚刚被捞了出来,红色流线型的车身因为巨大的撞击已经扭曲变形,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着塘水。等到车完全上了岸,一群人走近,这才看到,车头的部位因为落水时的冲击已经翘了起来,中间甚至形成一道凸线,可是车尾处的损坏却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不对劲。
落水时,水流冲击的是车头,突如其来的压力造成的伤痕是一次性的,也仅是瞬间性的。可是车尾并不受水流冲击,但是却有明显被撞的痕迹,坑坑洼洼的一点儿也不均匀,有的地方甚至凹下去一大块,跟车身一侧的撞击痕迹很相似。车牌早就只剩一角吊在上面,蓝色的金属牌孤零零地在空气中晃动,骚包的红色车漆也被蹭掉了许多。
自车子离开水面后萧云卿就停止了自言自语,一直定定注视着。直到被撞的面目全非的莲花被安然放上了货车,他定定地注视了几秒,刚刚恢复了些许的面色又变得苍白,情绪却没有失控,整个人恢复了冷硬,半晌后才说道:“查。”
有些沙哑的嗓音像是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来似的,在这将近黄昏的郊外,平白生出了那么点凄厉的感觉,平静下隐隐掩藏着些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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