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纵然儿子在身边,微翘的嘴角弧度也是带着微微的伤感的,黑白的对比下有种残酷的美好。
在郁安之有限的记忆中,郁鹤为总是不爱笑的,就算是笑,也只是淡淡的,甚至淡得根本不像是在笑。小时候郁安之总觉得父亲严肃,不苟言笑,因此畏惧总也躲过了亲昵与敬爱。长大后,才从生活的一点一滴中感受到父亲沉默之下的关怀与细腻的爱,这样他的态度才慢慢地转变。或许是因为早慧,郁安之过分的,可心里却是敬爱父亲的,直到父亲去世之后,这才发现,父亲对他有多重要。
是不是人总要等到失去以后才会珍惜?郁安之自问,可却想不出答案。
瞧着郁安之的样子,芋头仰着脑袋看着郁安之的侧脸小声地问:“爸爸,这就是爷爷吗?”
郁安之半蹲□,摸了摸芋头的脑袋:“对,这是芋头的爷爷,芋头给爷爷问声好好不好?”
“好,”芋头点点头,小脸儿被半山腰上的风吹得红红的,跟郁安之如出一辙的茶色眸子认真地看着照片里的郁鹤为,一字一句小大人似的说,“爷爷,你好,我是你的孙子,我叫郁浩哲,爸爸给我起了个小名,叫芋头。就是可以吃的那个芋头。虽然我不喜欢芋头,可是,爸爸说,您以前可喜欢吃芋头了,所以我也就勉强接受这个名字了。”
“爷爷,你放心吧,爸爸很好,我也很好,舅舅也很好,太爷爷太奶奶,姑奶奶都很好,芋头会快快长大,一定会照顾好他们的。”芋头说着,还挺着小胸脯举着三根小粗手指一副“我保证我发誓”的小模样。
芋头说完,一旁一直安静站立着的司为启唇,语气恭敬又沉稳:“小舅舅,我是司为,还记得我么?你离开的时候,我已经将近一岁了,总该粘着让你抱。”
“舅舅,你放心吧,安之现在回到了郁家,全家人都很喜欢他,我也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不会让他再发生任何意外,也会让他不会再被人欺负了去。”
或许是因为看出郁安之想要单独与父亲待一会儿,这才将要说的话三两句讲完,恭恭敬敬地弯腰鞠了躬之后就拉着此刻十分乖巧的芋头走到不远处的树下等候。
沉默地看着父亲的照片,郁安之心里复杂无比,既愧疚,又感伤。五年前他来不及看父亲一眼就离开了,一走就是五年,虽然意外的被认回了郁家,可这却并不足以抵消五年来都对死去的父亲不闻不问的自责。
等到周围再没有人,好半天之后,郁安之才半跪了下来,对着照片缓缓开了口:“对不起,爸爸,安之这么久才回来看你。”
“安之去了英国,见到了爷爷奶奶。听到了你的消息,爷爷很后悔当初的决定,奶奶跟姑姑也很伤心,这些年,他们一直在找你,爷爷跟我说他对不起你,他们很想念你。爸爸,你肯定也是想念他们的吧?!你心里肯定也不怪他们,对吗?”
“爸爸,我也跟你一样,有了一个孩子,就是芋头,我会跟你一样做一个好爸爸。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云卿,我们分开了。”
“但是爸爸,这些年安之过得很好,你好吗?再过几天,爷爷他们也要来看你,知道这个消息,你一定很开心吧”
司为看着不远处郁安之一手摸着照片,嘴里不停絮絮叨叨着,过了好长时间才停止。
长时间的半跪姿势让郁安之的腿有些发麻,站起来的时候一阵踉跄,眼前一阵发黑,把司为看得吓了一跳,好在他及时稳住了身体,在墓碑前又默默地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跟着司为一起下山。
初冬的山上有些凉,阵阵的寒风呼呼地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松针,旋着旋儿的吹远了。下山花的时间比上山少得多,到了山下最先映入郁安之眼帘的就是那辆黑色路虎,硕大的车身毫不在意地停在了车道上,肆意地彰显着自己的身份,十分引人注意,前方一侧驾驶室的玻璃窗半开着,能隐隐约约地看到车主的面容。
郁安之的脚步顿了顿,对一边疑惑望来的司为说:“你带着芋头先走吧,我待会儿回去。”
司为也不多问,只嘱咐他小心,有事就打他电话,接着拉着芋头就上了自家的车,上车前有意无意地看了看那辆黑色的路虎,脸上的眼神有些莫测,脸上的神色却不怎么好看。
看着家里的车已经走远,郁安之这才上前,敲了敲车窗,面无表情地说:“开门吧。”
看着郁安之拉开车门利落地上了车,萧云卿反倒有些手足无措了,他没想到郁安之会直接过来,从昨晚郁安之的反应来看,他明明应该是不想见到自己的,怎么今天?
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