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垂下眼睛来,重重盯了她一下:“放心。这笔钱,我定向章岱讨还。”
桑远远:“……”这个脑回路,跟不上跟不上。
“那便不能让章岱死了。”幽无命道,“偶,保护桑果。”
说罢,他轻飘飘地掠了起来,像一只大黑蝶一般,飘向那个已被食人花啃得不甚规整的‘蜂巢’。
战斗结束得很快。
只见幽无命身后双翼招摇,在那尸山上下掠来掠去,迅捷如风,翩跹似蝶,出手却如雷霆,不过一刻钟功夫,便将一支万人大军整整齐齐地从血海中捞了出来——当然,主要功劳还是桑远远的花和雾,幽无命不过是收拾残局罢了。
这些将士本已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只想着多杀一只是一只,没料到居然绝处逢生,怪花、神雾、带翅膀的幽州王,简直像是神迹一般出现,救人于水火危难。
章岱都激动哭了。
他忘了手中还拎着两把板斧,想抹泪,差点削了自己的脑袋。
幸好幽无命及时出手抓住他的胳膊,救下了这位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欠下了巨债的债务人。
“幽州王,我替弟兄们,谢谢你,谢谢你啊!”
“不必,”幽无命淡然道,“且在这里等待,我替你开启城门,然后有要事与你说。”
“哎哎哎!”章岱此刻已对幽无命佩服得五体投地,无论他说什么,都只知道点头了。
士兵们搀着伤员,预备回城。
抬头望望高逾三十丈的黑铁长城,再看看那从里面反锁住的城门,众人心里不禁齐齐浮起一个念头——开门?这可真得会飞才能做得到。
幽无命可不正是会飞?
便见他身后双翼一展,直直掠起二十丈,眼见即将力竭下坠,便见他黑刀一横,像切豆腐一般,直直切入那铜墙铁壁之中,略一借力,抽刀,反掠,稳稳落上了城墙。
少顷,只见城墙之上爆开一道狭长耀眼的青白雷芒,视野之中的城墙上方,便只余片片蝴蝶一般的黑烬随风翻飞。冥魔,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嘶——”
众军倒抽凉气,牙都快酸掉了。
又过了片刻,便听得一声声铁门开启的金属闷响渐次传来。
望着那高逾十丈的精铁城门,众人再度齐齐抽气。
这,还是人么!
很快,那道瘦长的身影便出现在黑铁城门之下,他单手拉开了厚达半丈的城门,闲闲懒懒地站在那里,冲着众人偏了偏头。
章岱如梦初醒,浑身重重一哆嗦,挥了挥蒲团大的巴掌,令三军回营。
长城被破,他们要忙的事,还多了去了。
章岱颠颠跑到了幽无命的面前,摆出一副聆听圣训的虔诚模样。
“给我三万套金甲。”幽无命悠悠闲闲地拂了拂衣袖上沾到的冥灰。
章岱:“??!!”
“买命钱。”幽无命扬了扬下颌。
章岱再度如梦初醒:“哦哦!可是幽州王,我这章州的财政你也知……”
幽无命竖起了手掌:“端了章泾的私库,你自然便有钱了。”
章岱先是一怔,旋即,两道浓眉紧紧地皱了起来,厚唇紧抿,目光有些愤然,又有些难以置信。
发现被人出卖、关在城外的时候,他是真的丝毫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亲弟弟,直到用玉简联络上了章泾。
章泾红口白牙,往他身上栽了一堆又一堆莫须有的罪名,最终还说,念在多年兄弟的情份上,让他带着自己的亲兵,战死沙场,也算是全了一场兄弟情谊。
事已至此,章岱再笨,也看清了章泾的嘴脸。只不过他仍然不敢相信,章泾竟是有钱的——这些年,章泾没有一日不向他哭穷,他领兵在外打仗,都是勒紧了腰带,能少吃一口就少吃一口,只为帮助章泾减轻些压力。
若章泾当真藏了私库,还能供得出三万套金甲,那么,章岱这么多年的奔波付出,便全部都成了一场笑话。
正是因为财政困难崩溃,章州,才会变成了如今这副盗匪横行,民不聊生的局面!若钱都落进了章泾的口袋,那他章泾愧对的,又岂止自己这个兄长?还有章州万万百姓哪!
章岱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说话,见幽无命神秘地笑了笑,冲他招招手。
章岱凑上前去,只见这个方才一手惊雷震撼无数的幽州王,笑得像只弯眼的狐狸。
他道:“你往东,一路清剿冥魔,便会遇到皇甫雄。你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