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仇氏东宁’,画的四角都有致斋散人的印章,左上角是‘东宁画印’朱文方印,左下角为‘半溯斋章’的白文方印,右上角是‘文成阁侍讲仇’的白文方印,右下角是‘致斋散人’的朱文方印,这四种印章在致斋散人画作上基本都出现过。对于印章的鉴别,太子是其中翘楚,必然是不会看错的。从考证上来看,致斋散人原本是大麓名士,位居正四品文成阁侍讲学士,后来北麓南渡,致斋散人心伤国事,隐居江中半溯斋,据说当时散人贫不能自给,幸亏江中富商董韕接济,才度过那几年的战乱岁月,看这画的右下角有董氏的两方印章,可见此画是致斋散人赠送给董韕的。”
文渊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喘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这些印章都是有来历的,而且我曾读过致斋散人的《江中纪事》,在第九卷里有记载‘至秋分,子远设宴,”
“宾主俱欢,临别,董氏执手相求拙作,感其意诚,为作临江图’,而南麓末年陶开所著的《吴志?汤崇篇》里面曾提到‘汤崇少微,为董氏执役,董氏薄待之,后汤崇富甲天下,勾连内宦,污董氏谋反,九族诛绝’,此画左下角还有汤崇‘满春小亭密藏’的印章,而且汤崇后来身死族灭,他的收藏基本上都被没入官。看此画左侧中部有‘长陵王印’。长陵王,南麓末年王室,受宠于麓元帝,抄没汤崇的正是元帝。所以此画在长陵王手中的可能性很大。由此可见,此画的传承十分分明,是以真品也。”文渊目瞪口呆的看着金鹏接过自己的话,滔滔不绝,如数家珍的把自己想说的说了出来,听得眼中异彩连连,连手中的茶水倾出也未有所觉。
太子听得连连点头,一脸叹服得对金鹏道:“小王以为如曼卿这般博学之人世间少有,未曾想国师也如此博闻强记,那么还请教此画画风又如何解释呢?”
金鹏对着太子轻轻一笑,手却悄悄的将文渊倾翻的茶杯接过来,放在几上,开口道:“太子谬赞了!金某只是闲来多看了几本书而已,称不上博闻强记。一点浅薄之见,如有谬误还请文大人多加指正。”说着眼神落在文渊身上,浅浅一笑。
文渊只觉那笑容中意图诡异,不禁一阵胆寒,忙不落痕迹的借故别过头去。
只听金鹏接着说:“致斋散人在南渡之前的画风明朗激烈,喜画青绿山水,但南渡之前那一两年,他的画风已渐渐变得恬淡,基本上都是小青绿山水,以水墨勾皴淡色打底并施青绿等敷盖,间或已经有水墨山水出现,在江中几年,致斋散人几乎没有作品传世,直到南麓平定之后,才开始专著水墨山水,但初期仍喜用浓墨渲染,笔法挺拔。从此看来,想那江中时期必是散人转变画风的时期,这也符合罕有作品流传的情形,毕竟不成熟的作品,经常可能会被主人焚毁,在《江中纪事》的第七卷曾经见过致斋散人焚毁画作的记录。”
“噢,原来如此!”太子对着金鹏长长的一揖,“国师大人,今日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曼卿,你说呢?”
文渊微愣,虽然心中不愿,碍于太子只得也连连称赞金鹏‘博学多才’等等。
日近西山,金鹏起身告辞,太子忙亲自送出殿外,还吩咐文渊一定要将国师亲自送回国师府。文渊无奈,只得跟着金鹏一起出宫。
第八章 莫辨黑白 荣辱皆在一念间
落日的余辉洒在人身上圈起一道金芒,光芒中五官俊朗的金鹏好似神话中的人物一般,文渊定不会承认,那一瞬他仿彿看痴了。
金鹏的国师府建在西郊外的玉泉山上,原是皇上夏季避暑的别院,被懿妃娘娘向皇上要了来,给自己师兄做府邸。
原名“如意山庄”的国师府,依着山势而建,西北高东南低,东南有泉水聚集的湖泊和平地,西北部则是地势起伏的山丘,山林茂密。山庄的湖水被群山环抱,宛如天然画屏。自山顶而下涓涓细泉汇成的河水,常年不断的滋润着漫山的林木花草,寒冬不结冰,夏日凉爽宜人。
在山路上跑了半天,见到树林的间隐约露出的高高的院墙,文渊不禁心头一喜,手中不由得猛挥了几鞭让马走快些,好早点离这个恶魔远些!
也不知是文渊的骑术太差,还是地上不太平整,身下的马前脚一软,猝不及防之下文渊就一头从马头载了下去,文渊不禁双眼一闭,等着坠马的剧痛。
身子彷彿在空中打了个滚,下一秒腰上一紧,一双有力的手臂拦住了坠落的身体。温柔的手指轻轻抚上文渊的脸上,紧闭的眼皮上吹过一阵温热的气息,“曼卿,没伤着吧?”入耳的声音有些奇异的颤音,却莫名的让文渊心中泛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