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
光阴易过,不觉月落参横,离明不远,忽听前面传令和鼓乐欢呼之声。当地虽是到处灯火通明,芦笙、皮鼓通宵不断,由后半夜祭神之后寨舞开始,狂欢聚哄过一阵,人声乐声便由合而分,由密而疏,往四外分散开去。地方分布越广,森林内外到处芦笙吹动,情歌相答,比起方才热闹繁盛之景又是一种情趣。大群铜鼓皮鼓之声业早停止,只剩广场月台上面轮值奏乐的几个老野人吹打之声还是那么紧凑。人已少去十之七八,这时忽又成了一片繁喧。
仰望东方遥空己露出一痕青色,料知双珠、路清已被接来。鸦鸦正在喜“姑姑来了!
姑姑来了!我快看去。”双珠知她脚痛尚未痊愈,只是人太好胜,不肯示弱,刚将她一把拉住,笑说:“你不要忙,他们一会自会寻来。龙都和你阿成叔叔还未回来呢,怎能断定是他们?”
鸦鸦只急呼得一声:“那不是他!”双珠目光到处,龙都已和受了惊的猿猴一般一路飞驰,纵跳而来。知道所料不差,心方一喜,因双玉夫妇和阿成一个未到,龙都跑得太急,心还有点不安,惟恐万一出什么变故,忽然瞥见阿成也跟在龙都的身后,穿行花树丛中,其急如飞。仔细一看,这长幼二人俱都神情兴奋,满面喜容,这才把心情放走,高兴非常。
待要起立迎去,耳听接连两声“好娘娘”,龙都当先,已箭一般蹿将过来,双手连摇,口中急呼:“好娘娘先不要动!老公公叫我来说,他从昨夜到今天还没怎么睡过,人颇疲劳,又因此事奇怪,想和姑姑好娘娘细谈,惟恐当众款待虽极热闹,比较也恭敬得多,但要耽搁不少时候,又恐姑姑她们没有休息;特意令我传话,索性今夜睡足,养好精神,明日中午再行欢会。今早先把姑姑、姑爹陪来这里,令我们幼童俱都避开,先作商谈,再定行止。本来只许鸦鸦一人在旁,后听我说好娘娘已答应将我带走,老公公本听说过一个大概,他也是要去的人,这才答应连我一起。爹娘本不愿意我走,这时恰在旁边,听说老公公也要同去,反倒高兴起来。想不到这样顺遂,我真快活!老公公陪了姑姑、姑爹,已向众人把话说完,就往这里走来,等他们到后就知道了。”
双珠知道阿成腿快,见他竟会落在龙都后面,料是连日疲劳不曾休息之故,如其说破,此人好胜,决不肯说,还要强为其难,见他立在身旁听龙都说话,也要开口,方说:
“你两个跑了半夜还未休息,不必忙此一时,再说听个大概,反倒使人心焦纳闷。好在我妹子妹夫就要到来,你们索性坐在那里吃点饮食,等人来了,听他们细说详情吧。”
阿成原知老人陪了路清夫妇业已起身,就要寻来,自己也实有些疲劳,便不再勉强,刚刚点头笑诺,便见前面火光闪动。定睛一看,那火光简直像条火龙,由前面绣崖花树之间穿林绕崖而来。这时天色似明未明,吃这大队火光一映,满崖的灯火又未熄灭,看去更显壮丽。
双珠方想:“由昨夜醒来直到天明,这许多灯火,共只有人前来查看过两三次,来者都是一些幼童,并未见他换什灯烛。这满山满林的灯火又多,那些粗如人臂的燎火,均是油藤松枝和当地特产的油麻结成,又长又壮,最是经烧,一夜不能点完还不希奇。
这些各式各样的竹丝、兽皮所制灯笼,大小不一,看去均有些巧思,几个最大的瓜灯,里面灯芯多到五六个,底层又是空的,最费蜡烛,怎么也不曾见他换过?先前只顾和鸦鸦说笑,并未细看,此时想起那日所带皮灯笼,里面灯芯形如一根粗的索头吊在里面,也未细问此是何物所制,这等耐燃?”
前面火龙本是老人阿庞闻报客已接到,为表敬爱,率众往迎,虽因当夜旧例,没有外敌入境,为首诸人不到天明不得离开,只到来路林边为止。但因双珠、阿成连鸦鸦三人的英雄义举,使得全体野人心生敬仰,是得到信息的,都争先拿起火把随同迎接,客人到后,乐声一起,那些散往四面八方的情侣,也争先恐后欢呼而出,人声乐声立时汇合成了一片繁喧,热闹已极。老人阿庞,人未到前早有布置,宾主双方匆匆见面,略谈几句,便在众人欢呼迎送之中陪往林中走来。到了崖后花林边上,老人一声号令,便各立定,一字排开,照得满林花树连山崖一片通红,朝阳也由东方天边露出小半圈红影,快要往上升起。
双珠一眼瞥见妹子、路清英姿飒爽,精神抖擞,随同老人走来,满脸都是喜容,身上衣履也极整洁,看不出丝毫受惊受险风尘之色,越发心花大开,直恨不能扑上前去搂抱亲热,说上一阵。刚刚起立,便被龙都、鸦鸦一边一个暗中拉住。想起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