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见见顾晓!她醒了么?”
霍启航闭了闭眼,那张脸孔,对于他而言,是那样的陌生,可他们之间却创造了一个孩子。
她因为这个孩子,而痛苦了十四年,而他,一无所知。他的良知在提醒他:他亏欠她。
“还没醒!我带你过去!”
“谢谢!”
霍启航从嘴里吐出一个让他们的关系从此疏离成为陌生人的感谢之词。他对郝军说:
“你和郑先生留在这里。”
郝军点头。
“宁宁,顾单的反应还好吗?”
佟庭烽跟了过来。
“他很难过。顾单是个孝顺的孩子,在得知整个来龙去脉后,会有想法,很正常。这孩子正值青春期以后,需要好好的开解”
前半面是对丈夫的回答,后半句,宁敏看着霍启航。这对父子,必须得深入的进行沟通。
二
客房
tang,顾单背坐着,低着头,牵着母亲的手,沉浸在一种复杂的悲痛中。
都说孩子是倾注了父母爱的结晶,都说新生命的降生,都会得到祝福,他呢,算什么?
意外的产物,缘于一场阴谋。
父亲不知道他的存在,母族的家人将他视为了牵制母亲的傀儡。
没有人爱他。只有母亲爱他。
他已渐渐长大,青春期,生理悄然发生着变化,网络时代,肥皂剧泛滥的年代,偶尔,他也会瞅女生眼里的偶像剧,雷死人的台词,雷死人的剧情,配上雷死人的表情,无病呻吟,可笑的厉害。
但“爱情”这个词,在年轻的比平常人更为成熟的脑海闪过时,他难免也会想象——
想象男男女女因为彼此喜欢而在一起,想象喜欢一个人会是怎样一种滋味,想象所为的欢情会是怎样一种感觉。
因为年轻,所以,纯净,却没想到,有时,孩子的的出生,与爱情无欢,只是一场失控了的掠夺,只是女人无助哭泣下的遭罪
然后呢,灾难似的生活降临在了一个无辜孩子身上——让他漫漫十四年,得不到家庭幸福。只能守着一颗孤单的心,在无望的一日复一日的成长中品尝着生活给予的苦涩,只能坚忍着,渴望着有朝一日可冲破枷锁,得来阳光以及自由。
可怜的母亲,可怜的自己
他在自我怜悯。
门开,有人走了进来,带来一片小苍兰的花香。
“单单,能出去一下么?我有话要和你说!”
宁敏轻轻的问。
他点头,放下母亲的手,替她掖好被角,抚掉眼角的泪珠,转头,跟着出了门。
他在门口站住。强大的存在感让他不得不抬头巡视,在看到那张脸孔时,脑子有了那么一刹那的空白——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孔,平静冷酷的表情,和他之前看搜索出来的那些资料上的照片一样。不,眼前的他,失了几分神武,多了几分病态的苍白。
四目交接。
他复杂的咽了一口口水;这个男人的眼神深了一下,闪了一下,站挺了那斜倚的身形,静静的打量。
宁敏看了一眼,不知道要如何为他们介绍。
一阵沉默,他不声不响往客厅那边而去,取了一个杯子,接水,狠命的喝——想要把涌上喉咙口的委屈和泪意全都咽下——十四年来,第一次见到父亲,那是他的父亲。
可父亲能算是什么东西?
他压根儿就不稀罕。
门合上,他回头看,那个男人进了客房。
宁姨向他走了过来:“单单,每个人都会有一个会犯错会迷惘的时间,他也会。”
“宁姨,我不认得他。我的世界,只有妈妈!”
他一口复一口的喝着水,其他人,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宁敏张了张嘴,心是如此沉重。
三
顾晓醒来,屋里有点暗,西窗有夕阳射入,有那么一缕照在她脸上,令她有一阵子恍惚,想不起来现在是早晨,还是傍晚。
她坐起来,扶着额,脸孔有一种很紧致的感觉,就好像哭后泪水风干了,有点不舒服。
环视,一种隐形的力量,令她潜意识里想去寻找它的存在,然后,看到一道坚~挺的身影坐在边上的沙发上,正在沉思,思绪似飞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像雕塑。
她眨了一眨眼,辨认了一下那个的轮廓,瞪大了眼。
发生什么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