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着头皮,浮苏走向玄卢山一侧,处于万花林中的院落。万花林中有来自三千世界的各种开花植物,四时不败,常开常盛。此时正逢红花满林,偶夹杂几株黄白,山风吹来落花满山坡,仿如给山涂上一层胭脂,绿草杂其间如同裙裾,一抹青嫩绿令人喜,满山胭脂令人醉。
缓缓步入其间,林中花香却并不浓艳,反而显得极为清雅,一汪细水绕林流淌,池中有鱼儿不时跃起又落下,在花瓣与波澜的起伏间坠成一小团银白的浪花。浮苏坐在林下石凳上,不是她为这景致所迷,纯粹是没想好怎么面对小光头。该死的青冥老祖啊,居然把人给她扔殿阁里绑得动也不能动,她就是想悄悄放人,也得先当着小光头的面把禁制和绳锁一并解开才成。
那绳锁还不是普通的绳子,也是,谁曾见沧海界修士拿普通绳子绑人的。小光头的伤并没有完全好周全,被青冥老祖绑得跟粽子一样,更显得虚弱可口,病弱美男果然容易招人口水呀。
“流光,你说我要跟他把什么也说了,他会不会看在我如此坦诚的份上原谅我这一回。”浮苏觉得自己都快精分了,而且就只因为景唤一个人精分的,好生作孽。
“要只有一回八成就原谅你了,可你就这一回么?”流光迅速补刀,毫不嘴软。
好吧,确实不只一回,还不只一件事。浮苏琢磨好半天也没找出个好办法来,只得硬着头皮进殿阁中去,苍诘为她还是费了心思的,万花林中的殿阁修得极为精巧细致。用料都很是舍得下本钱,却丝毫不显土豪气质,反倒使人有种在富有历史的古雅建筑中穿行之感。
光线透过雕花窗朦胧挤入殿阁中,花影一片绯红,殿阁中便也带了几分绯红之色。浮苏看向被绑在中央的景唤,他此时脸上身上,皆是一片浅红颜色,仿若薄薄几分醉意上脸,让人好想去捏一捏揉一揉再给点小酒把他脸上的红染得更深:“景唤禅师,这事真不怪我,我没想怎么着。青冥老祖那人吧,就是手太欠了点,我就想着能逃开便不错了,没想把您怎么着。您看,我意识到自己本身就有错,不该那么对您,所以自然不会与您动手,只是您以后别再追杀我行不行。您也看到了,我是很讲理的,可我爹那些属下,实在都不是讲道理的主,我还不怎么支使得动。”
“你这像是谁错说的话吗?”流光听着怎么都像威胁,尤其是最后一句。
确实,浮苏的“苦口婆心”在景唤听来就是威胁,话说得很漂亮,但威胁就是威胁:“哼,魔女,你最好莫要有落到我手中的一日。”
说一大堆话,看来是对牛弹琴了,浮苏摆摆手,她都不想再多周旋。宸君归位,通晓一切的那天到来时,想必能理解她的苦心是吧,她现在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行了,我放您走,您小心些,沿着来的路返回即可。这边都是家父的地盘,家父由喜清静,并无多少人看守,你仔细着点就能避开。”
话音一落,浮苏就要伸手去解开景唤的禁制,可是解禁制的手法是乘云宗的呀,景唤一看就能看出来,他跟乘云宗的人一道生活都有十余年了,怎么都不可能不清楚。就算不清楚吧,浮苏也不敢冒这险,犹豫间又听景唤冷哼一声:“口是心非。”
啧,浮苏觉得这样的景唤真是欠揍,大能下世,不招人爱呐。
“我就口是心非怎么了,我魔女嘛,不口是心非点都对不起这称谓。我还就出尔反尔,不放了,你有本事自个儿逃呀,只要自己解得开禁制和绳锁,管保没人会阻拦你脱身。”浮苏说完“嘁”一声,扭着小腰肢后头的起居室走去,把景唤一个人晾在大殿里。
一边走一边心虚吧,还觉得特爽,她早就想这么跟景唤呛呛声了,这丫对“浮苏师妹”挺有商有量,对“魔修浮苏”则怎么着都让人手痒。咳,虽然都是她了,但其实她做“浮苏师妹”时,也有想揍他的时候,不过不好意思动手就是。
月升日落,又是一夜过去,浮苏早晨睁开眼时才想起,她没把景唤放下来。小光头现在受伤未愈,不能长时间被禁制压制,他需要调息养伤。浮苏一想起来,赶紧起身要去给景唤解除禁制,走到殿阁里才发现已经人去殿空。
不明所以地跟苍诘一提,苍诘居然一副“世上没我这么贴心的爹”的得意神情:“知道你不方便,为父昨夜暗中去给他解了禁制,眼下他该已离了西海。”
您真是我亲爹!浮苏扶着墙叹气,她真不知道该给苍诘一个什么表情才好,末了只得摆摆手,出气多进气少地道:“您先忙,我找个地方哭一哭去。”
“为何?”
“我本想让他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