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杖,在浮苏的话音落下后,从高处砸下来。浮苏却没有闭上眼睛,而是死死地睁着眼睛看向光头。就算你要砸死我。我也要眼睁睁看着,告诉你丫我有多么死不瞑目。流光见状,不得不狠狠心迎上去,就算被拍散了,至少也要比千万年没有尽头的寂寞要好。如果非是要谁永远消失,流光舍不得浮苏消失,虽然它一直觉得浮苏是异端,可有浮苏的岁月里,它才懂得什么叫不孤独不寂寞不无聊。
本来,浮苏就是与流光心意相通的,就算解除了道宗定下的契约,他们之间的感应依然还在。浮苏感应到流光的决绝,吓一大跳,连忙伸手劈开它,她还没到要一柄剑来舍身替死的地步。恰恰是浮苏这一掌让流光在挡去大半威力后得以留存,也正是流光这一挡,禅杖砸到浮苏身上时只余下了小半威力,尽管如此,浮苏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要炸开一般。
经脉之中如同火在煮,生生要耗干她所剩不多的灵力,以及方才被削弱的生机。浮苏“噗”的一声,口腔中喷出的腥红明显让景唤的动作一滞,浮苏此时穿着的是一身浅色衣裳,点点腥红落在衣裳上,绽放出千点万点花蕾,她的嘴角也挂着妖冶无比的一缕殷红。浮苏看向景唤,悲从中来,她是真的没有最后自己居然会是这么个死法,真是可笑啊!
“可笑毛啊,你真没一点办法了,找找你乾坤镯里有没有什么好东西。”流光声音都弱了很多,明显也损耗得很严重。
话是这么说的,但其实流光和浮苏一样清楚,如果有什么好东西早就用了,还会等到现在:“对不起啊流光,好像我也要食言了。”
流光声音瞬间更显低沉:“你下辈子绝对会变成一个大胖子。”
浮苏:
听着听着,浮苏忽然笑出声来,晚风将她的发丝吹得四散飘扬,仿若黑夜里噬血的女妖一般,妖冶到令人不敢直视。为什么明明闻到了死亡的气息,她却会有一种归属感,难道活着的这一千多年里,她从来没有真正开怀过?
浮苏在觉得自己要死的时候,忽然文艺起来,然后她想,大概是因为一旦这样想,死就变得不那么可怕,尤其是这也算是死在自己所爱的人手上吧,简直就是一出年度狗血言情剧。浮苏又想,这样也好,好歹死得很戏剧性。
但是,很明显,她文艺得忘记了天宸的承诺。
“浮苏,快走。”
“走什天宸?”浮苏捂着胸口看向光头,明显听得出来,他也很虚弱:“你怎么了?”
“不要问我,快走。”说罢,天宸塞了一枚丹药在浮苏嘴中,然后将她乾坤镯里的飞舟取出来,安上灵石后便把浮苏拎进去一掌拍飞。随着飞舟急驰而去,至最后消失在天际再看不见影踪,这才瘫倒在云海之上。
魔息太过厉害,天宸如今也不过微弱的神识一缕,能出来救下浮苏已是不易,待到支撑到浮苏离开,便再也支撑不住,他唯一来得及的是瞬间传送回如愿塔顶。破心障之前,因担心自己陷得太深,便留下了这条后路,只要有稍许清明,便可回到不灭心灯的光芒之下,那便什么心障魔障也能消去。就是天宸自己,现在也无法说明白,为什么从他的身体里会有魔息出来,而且这么厉害,如同浮苏所言,就是逆世也不敌,天宸仅只能想到这里便再次陷入沉睡之中。
幸而天宸动作果决,既拍远了浮苏,又迅速传送回如愿塔。不灭心灯的光华一照,光头身上的魔息便瞬间被压制住,但很快魔息又反弹,不灭心灯顿时光华大作,彻照整个法叶寺,寺中的弟子与长老皆大惊失色,长老们齐齐聚在如愿塔外观望。
“是景唤回来了,他离去前说破心障,看来出了岔子,不碍,他想得周全,有不灭心灯在,应当无碍。大家都散了吧,莫扰了他。”玉潭禅师招呼众人各自安歇,然后自己却不安心地守在塔外。
直到次日天大亮时,玉潭禅师才感觉到如愿塔上禁制尽消,应该是景唤好转将禁制撤去。玉潭禅师这才走上塔去,见景唤安好方心神大定:“景唤呐,你可还好?”
“回师父,弟子一切安好,只是弟子好像,好像害了浮苏。”景唤抬起头来,眼中竟隐有泪光。
玉潭禅师大惊失色:“你是说苍诘的女儿,道宗的传人,玄卿的弟子?”
玉潭禅师将三个身份叠一起说,一是震惊,二是避免出错,三也是不相信会这么巧,沧海界叫浮苏的男男女女不计其数,若是害的别个浮苏也不是没有可能。但玉潭禅师不待景唤回答,便已经明白过来,若是别个浮苏,景唤为何眼中会隐约闪着泪光呢。
这下,玉潭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