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会半点也不知道在那段时间里,这方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辛玉衍不信。只是和天道一样,她同样选择了沉默而已。
嘴角挑着一抹稍嫌清冷的笑,辛玉衍既不准备逼问天道,当然也就不准备继续为难阿兰了。她从自己坐着的藤椅上站起来,说道:“走吧,去找找你说的那位……‘老道士’?”
听着辛玉衍学着自己对对门那道士的称呼,阿兰陡地觉得好玩儿极了、也痛快极了,一下子,原本被辛玉衍的沉默给逼得有些气急败坏的心情,一下子也重新和煦了起来。
“走吧。”
阿兰说着,也跟着从藤椅上站了起来。
她和陈奇不一样,可不会像陈奇一样去敲门。她就像是她自己说的那样,一走到对门的那座小木屋门口,当即就稍稍提拎起了裙摆,一脚踹开了那道木门——
“咳咳咳——”
木门被踹开后扬起的灰尘,让阿兰并着跟在她身后的陈奇几人都没忍住咳嗽了几声。
“我说老道士,你到底能不能弄弄你这破地方了?!”
阿兰领着辛玉衍几人气冲冲地进到了木屋里头去,本来还想上到“老道士”的房间里头去的,谁想到,他们走了才没多远,就看见“老道士”正盘腿坐在屋子的正中央,身前摆着个木制的案几,一只手的手肘撑在案几上拖着脑袋,一只手拿着一枚和案几上的石子相同的石子。
事实上,阿兰口里的“老道士”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老道士”。正相反,就和阿兰一样,他看起来很年轻。但和他的外表完全相反的,是他俊逸脸庞上的凝重的神情。
再加上他始终维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的,难免要让人以为,他维持着这个动作已经许久了。
“我说,你有劲没劲啊?都研究这么久了,也没研究出个什么,还有什么可研究的?”
阿兰几个快步走了上去,一把夺走了“老道士”手里的石子,抛在手上当玩具似的把玩着。
而那“老道士”却似乎早就习惯了阿兰这样的动作,根本连头也不抬一下,径直拿起案几上的另一枚石子,就又开始出神地研究了起来。
“你们的老祖宗,真的什么也没跟你们说?”
辛玉衍走到了阿兰的身边,低眼望着那“老道士”问了一句。
但这下,那“老道士”就更干脆了,动都不动一下,仍旧捏着指尖的那枚石子。
“他没说袖里乾坤?”
辛玉衍也不急,只有问了一句。
而也是因为她的这句话,“老道士”这才从自己专心致志的“事业”里回过了神来。甚至,就连那原本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从“老道士”那抢来的石子的阿兰,也忍不住跟着被吓了一跳。
第48章
“你什么意思?”
那“老道士”终于开了口; 声线低沉之余; 还带着一些久不开口的沙哑。
“我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知道?”
辛玉衍反问; 那“老道士”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那一句“袖里乾坤”是什么意思。这不仅仅是因为“袖里乾坤”是他们道家的术法之一; 更是因为,这偌大的镜湖空间,是老祖根据“袖里乾坤”的术法改造出来的。
老祖仙逝之时,正是他们在这镜湖空间里跟着老祖摆弄阵法的时候,谁想到这阵法刚成,老祖还没告诉他们; 如果千百年后; 有朝一日外面的世界恢复了灵气; 他们可以出去了,他们怎么找到阵眼破解阵法; 老祖就昏昏沉沉的永远闭上了眼睛。
他们甚至没能从老祖那儿得到只言片字的遗言,只能牢牢地记着老祖在指导他们摆下阵法的时候所说的每一个字,片刻也不敢忘——
他说; 袖里乾坤其实就相当于是另一片空间了。袖里乾坤这术法开辟出来的空间,一定是和施术者本人息息相关的,施术者本身的灵力; 一定是足以维持着袖里乾坤空间的存在的。而要仿似着袖里乾坤的术法开辟出另一方与现实世界几近别无二样的世界,除了术法本身以外,还需要其他的媒介和磅礴的灵力。
自然; 那媒介就是现实世界的镜湖了。至于灵力……彼时的世界灵力消无;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阵法到底是怎么成功聚集到那样磅礴的灵力的。但到了之后这将近千年的岁月里; 每每想起千年前老祖身死道消的那一幕,他总忍不住去想,是不是老祖献祭出了自己身上所有的灵力给这阵法,所以他才会在阵成的那一刻,顿时仙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