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辆宽敞的马车,驶出了京城。
路过一座山头时,林妙妙下意识地叫出了它的名字:“白云山。”
裴琅与傅望舒俱是一惊,她记起什么了吗?
林妙妙古怪地眨了眨眼:“我去过白云山吗?感觉和谁去过呢,还约定了看日出……是小时候的事吗?”说着,指向那条蜿蜒的坡路,“表哥你背过我吗?在那个地方。”
裴琅眸光一动:“没有。”
“日出的时候,叫你。”
“上来。”
“等天气好了,再带你过来。”
“心不知道该如何抉择的时候,身体会给出最诚实的答案,林妙妙,你喜欢我。”
这是谁的声音?
她喜欢谁?
“咝——”她倒抽一口凉气。
傅望舒扶住她胳膊,看着苍白的脸,焦急地问:“妙妙你怎么了?”
明明没有哭,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她捂住心口:“傅姐姐,我这里疼。”
……
寂冷的正院,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景熙不知是第几次被暗卫打趴下,又第几次站起来。
景王妃冷冽地说道:“我警告你,我今天就是把你打死,也不会许你走出王府半步!反正你去了也是死,死在敌人手里,不如死在我手里,好歹我生养你一场,权当你还给我好了!”
景熙不说话,迈着沉重朝门口走去,暗卫拦住他,他挥拳迎上,他已经没多少力气了,被暗卫一拳撂倒,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又爬了起来。
景王妃咬牙道:“现在的你,是打得赢二皇子,还是斗得过皇帝?别忘了你弟弟妹妹是怎么出事的?也别忘了母妃是怎么一辈子没了生养的!你现在冲出去,就是个死!他们都等着呢,等着把你诱出京城,等着把你当成刺客杀了!”
“我不会把顾家的暗卫借给你,我不会为了一个不成器的儿子,毁了十几年的蛰伏。”
“一个把我儿子忘得干干净净的女人,我凭什么留住她?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景熙脱力地躺在满是血水的地上,怔怔地望向澄碧的天空。
林妙妙,你回来啊。
我不嘴硬了,我喜欢你,喜欢得心都痛了。
你回来,回来……
天空一下子变成了死亡一般的灰色。
眼泪冲出眼角,景熙绝望地闭上了眼。
第117章 擦身
寒风呼啸。
景熙背靠着大树席地而坐,一手握住宝剑,眼眸微闭,眉心微蹙,一旁的骏马打了个呼呼,他一个激灵,从短暂的睡梦中醒来。
看了一眼周围暗沉的天色,目光定焦在不远处一簇徐徐跳动的火苗上,冷汗淌了下来。
赵总管拿了一个装着烈酒的水囊,拔掉了瓶塞递给他道:“爷,喝点酒暖暖身子吧。”话音刚落,瞥见他额角豆大的汗珠,心中就是一惊,快入冬的天儿了,夜里冷得跟下刀子似的,自家主子怎么反倒发起汗了?是冷汗吗?
“爷,您没事吧?”他关切地问。
景熙接过水囊,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没事。”
赵总管扫了一眼憔悴不堪的主子,那眼底的红血丝实在让人心疼:“您去帐篷里睡一会儿吧,都七天没歇息了,再这么下去,铁打的都熬不住。”
景熙没动,目光炯炯地盯着火苗。
“您是……又想起之前的事了吗?”赵总管小心翼翼地问,他说的之前,自然不是多少日子以前,而是遥远的上辈子。他本是景王心腹,后被景王妃所用,决定效忠王妃,但世子五岁那年得过天花之后,突然将他要到身边,与说了一个漫长而又可怕的“梦境”,他起先是不信的,但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应验了,到最后,他对世子就格外不同了。
景熙神色复杂地凝了凝眸:“我又梦到她走的那一日,我倒在地上,浑身是血,我叫她回来,她听不见。”
他讲得云淡风轻,仿佛并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可赵总管看着他长大的,为了强大起来主子爷究竟吃了多少苦头、遭了多少罪,没人比他更清楚,同时他也明白,主子爷从不把喜怒哀乐写在脸上,他甚至很少回忆自己的伤疤,能说出来,就说明其实已经疼得受不住了。
赵总管是阉人,一声无子,景熙于他而言,是主子,也是孩子,景熙难过,他也不好受。他叹了口气,安慰道:“会找到林小姐的,您前世,不也找到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