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风风火火的进了院子,下人们开门时就有人传报到主子那儿去了,人一进门,东西房的灯都亮了。
袁氏和苏阿吉披衣出来,没多会霍林吉也披衣出来了,显然起得匆忙,一向穿衣干爽利落的霍林吉这会儿却有些凌乱。
他看到侄媳妇一双肿成核桃的眼,猛的一拍额头,“倒是把这差给忘了,今个儿就该好好叮嘱那些村里人别说出去的。”他原本还想着侄媳妇在村里更好,免得操心,待他这边事成,再叫方河把人接回来就是,如今,看把人给急的。
苏小月三两步就来到霍林吉身前,刚要说话,眼泪又飙了出来,她拿手绢按住眼睛,霍林吉于心不忍,劝道:“你哭什么,方河在里面过得好好的,我可是你们小叔,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快别哭了,别把眼睛给哭瞎了,呆会方河出来指不定要责怪我这个小叔了。”
苏小月知道他这是在安慰她,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这种无力感充斥着全身,若不是到天黑她才得到这个消息,指不定直接冲到衙门里去了,她是做了决定的,家里全部财产都给那贪官,只要把人给放出来就好了,她不枉想什么了,有方河就成,实在不行带着一家老小到别的地方讨生活去,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有手有脚铁定饿不死。
可是想归想,心里却不安实,那份担忧盖过一切。
方河吃的一向多,吃不饱就没有力气,没有力气就受人欺负。
霍林吉看着女人哭,没着了,正好此时袁氏过来,把苏小月搂在怀中。
这边苏阿吉忙着安置方平夫妇,三人连夜赶路,后头两人坐在板车上还不觉得,前面赶车的方平却是汗滴滴,衣裳湿透。这山道不好赶,有几次差点冲山底下去了,汗都是被吓出来的。
待三人洗了澡换了衣裳,一家人坐在堂屋里商量,霍林吉见侄媳妇略平静了些,关切的口吻中不由带着责备:“大河有我在不会有事,你这么急急忙忙赶回来,半夜三更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没法跟大河交待。”
一家人着实是担心她,苏小月垂下头去。
刚才霍林吉把自己计划简略的说了一遍,苏小月才稳住了情绪,可是还是心疼方河在牢中受苦。
这一夜睡下没多久天就亮了,苏小月睡不着,天微微泛白,她就进了厨房,她要亲自做一些好吃的送到牢房里去,她今天哪怕是花大笔银两也要见一见方河。
等松蘑酱汁鸡蛋炒饭弄好,叫下人扛着两大木桶饭就出来。
霍林吉刚起身,闻到饭香,循着看去,就见两木桶松蘑酱汁炒蛋饭,口水都勾了出来,侄儿跟侄媳妇去了村里好几个月,他已经好几月没吃到好吃的。
然而小侄媳似乎根本没有考虑他的量,他眉角动了动,心里有些吃味儿。
苏小月刚要出院门,霍林吉却说了一声“等等。”
他一边说一边理了理袖口,长袍广袖的,一袭玄青袍服衬得他身形健硕挺拔。
苏小月站在那儿等了等。
霍林吉来到她的身边,往那木桶中望了一眼,叹了口气,“正好我要上县里头的铺子里,一起吧。”
苏小月也没有多说什么,她先前打算叫下人使牛车去县衙的,没想霍林吉会起得这么早,连早点都没吃就要走了。
马车上,两大木桶的炒饭香味时时刻刻的勾引着霍林吉的味蕾,他咽了咽口水,却是不说话。
苏小月刚开始有些发呆,一心只想着方河,无意间听到对面口水吞咽的声音,方反应过来,试探的问道:“小叔,您还没有吃早点呢,若是不嫌弃,要不吃一点松蘑酱炒蛋饭如何?”
“不嫌弃。”霍林吉迅速说道,又觉得跟小侄子抢饭吃着实没有一点长辈的模样,于是又道:“这是大河的饭,呆会儿我上铺子里头叫人买点心便成了。”
苏小月直接从木桶边沿拿下碗筷,揭开盖子,在木桶里给他盛了一碗,送到他面前。
霍林吉见状还是接了过来,两大桶,方河够两顿了,他作为叔叔吃一点也不为过。
他一连吃了三大碗,嗯,饱得过头了,晌午饭也不用吃了。
到了县衙,苏小月叫人提了木桶,跟在霍林吉身后往里面走,没想霍林吉却是一路散银票,就这样连禀报都不用,直接走进了大牢。
然而这间大牢却并不昏暗,是一间简单的陋室,苏小月见了,心里略好受些,恐怕是他小叔使了银子。
两木桶饭提进来,方河见着苏小月,从床上翻身而起,手上倒也没有拷住,行动是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