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来的,你在胡说八道。”她冷冷地说。
说得没错。“真对不起。”我再次道歉,接着在床角坐了下来。
“别坐得这么舒服,”她警告�我,“你现在就给我走,单独离开或是和城堡守卫一道,你自己选。”
“我这就走。”我向她保证,然后匆忙起身。“我只想确定你安然无恙。”
“我好得很,”她暴躁地说�道,“我怎么会不好?我今晚和昨晚一样好,过去这三十个夜晚我都好得很,你却没想到要来检查我的身体状况。那么,为什么选在今晚来?”
我吸了口气。“因为有些夜晚比其他夜晚还危 3ǔωω。cōm险。这儿发生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让我不得不担心更糟的事情是否会接踵而来。的确,在某些夜晚,身为小杂种的心上人可不是最有益身心的事。”
她双唇的线条和语气一样平板。“这是什么意思?”
我又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尽可能对她诚实。“我无法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说我相信你可能会身陷险境,而你得信任……”
“这不是我要问的。我是说身为小杂种的心上人是什么意思?你怎么敢这么称呼我?”她愤怒的双眼闪闪发光。
我发誓,当时我的心跳在胸中砰的一声停了下来,一阵冰冷的死寂窜流全身。“没错,我是没这资格,”我踌躇地说�道,“但我实在无法停止关心你。无论我是否有资格称呼你是我的心上人,那些居心叵测的人都会利用攻击你来伤害我。我该如何表达我因深爱着你而希望自己不要去爱你,或者至少克制自己不要表现出我爱你,只因我的爱让你身陷险境,只因这些话是句句实言!”我僵硬地转身就走。
第49节:我也爱你
“那我怎么敢说我懂你的最后一句话,然后相信它是真的?”莫莉大声质问。
她的语气中透露的讯息让我转过身来。我们四目相对片刻,然后她忽然笑开来。我稳稳地站在那儿勇敢面对她,只见她走过来继续笑着,然后举起双手抱住我。“新来的。你可真是绕了一大圈,最后才表态说你爱我。先是闯进我的房间,然后站在那儿用打结的舌头努力说出'爱'这个字。你为什么在多年以前不直接说出来?”
我傻傻地站在她的臂弯里俯视着她。对了,我迟钝地感觉出来自己比她长高了许多。
“然后呢?”她迅速发问,我却纳闷了一会儿。
“我爱你。”毕竟这是很容易说出来的,也让我如释重负。接着,我缓慢谨慎地举起手抱住她。
她抬头对我微笑。“我也爱你。”
我终于吻了她。在那同时,公鹿堡附近某处的一匹狼正愉快地高声吠叫,使得每一只猎犬和看门狗也齐声呼喊,和谐的叫声响彻冰冷的夜空。
费德伦所陈述的梦想,我有时很能了解。要是照他的方式来做,纸张将会像面包一样普及,而每个孩子也将在十三岁之前学会写字。但是即便如此,我却不认为这样做会达到他所有的期望。他叹息每当有人逝世,知识就会随之入土为安,即便是最普通的人也难以幸免。他提到将来如果能把铁匠制鞋或造船工人操作刨刀的方式记载下来,识字的人就能够从中学习,但我不相信现在或未来会是这样。有些事情可以从书本的文字中学习,但其他技艺必须先经由双手操作和心领神会,再由头脑记清楚。自从我看到樯鱼把第一片与他同名的鱼形木头,砌上惟真的第一艘船之后就深信不疑,因为他的双眼在鱼形木头成形之前就看到它了,然
后用双手将心中所知的形状付诸成型,这样的技艺是无法从文字记录上学习到的。也或许这些技艺无从学习,而是像精技或原智般传承自祖先的血液。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坐下来看着壁炉中的余烬,等待城堡中其他人醒来。按理说我应该是累坏了,然而我几乎因为窜流全身的精力而颤抖。就算我坐下来一动也不动,还是可以感受到莫莉温暖的双臂环绕着我,而我也清楚记得我们双颊碰触的位置。我的衬衫因彼此短暂的拥抱而缠绕着她的一丝气味,使得我十分苦恼,不知该穿着它让那芳香伴随着我,或是该小心地将它放回衣橱里存放。我不认为如此悉心呵护有什么不对,回想起来,我不觉得自己愚蠢,反而因自己的明智而发出会心一笑。
狂风和飘雪在清晨降临公鹿堡,我却感觉室内更温暖了。或许,这是个让我们从昨日的疲惫中复原的机会。我不去想那一具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和清洗一张张静止不动的冰冷脸庞,更不愿记起烧掉凯瑞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