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她发出惊叹。
我随着她走出去,其他人则紧跟在后。珂翠肯不一会儿就走到靠墙的一堆堆东倒西歪的雕像、花瓶和水盆前,像慈母般温柔地将小天使雕像上的雪刷下来,又把石凳上的积雪清除,然后放上小天使的雕像。这雕像可不轻,但珂翠肯精力充沛地运用她的体形和力量从雪堆中救出其他的雕像,她一边惊叹着,一边坚持其他仕女也该过来欣赏欣赏。
我就站在她们身旁不远处,冷风从我身边吹过,唤醒我伤口的疼痛,也让我想起了痛苦的往事。我曾几乎一丝不挂地在寒冬中站在此地,让盖伦强迫灌输我精技能力,在这里把我当狗一般鞭打着我,而当我在此挣扎的同时,也让自己的精技遭受永远都磨灭不了的创伤。这对我来说仍是个心痛之地,不论这个花园是多么绿意盎然,多么宁静,只要位于这块大石顶端,我就无法不纳闷它是否仍吸引我。一堵矮墙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知道自己如果走过去从墙边望出去,就会看到下方的岩石山崖,但我没这么做。曾有人要我从这里跳下去,但这快速的了结方式已不再诱惑着我,而我也将盖伦昔日的精技提议丢在一旁,转身看着王后。
她在白雪和石头的衬托之下显得生气盎然,让我想起一种叫做雪花莲的花朵,有时在雪融的时候依然绽放。她那淡黄的头发在绿披风的衬托下金光闪闪,她的双唇泛红,双颊也像将盛开的玫瑰般粉红,明亮的双眼在发现每一件宝物时,犹如蓝宝石般晶莹闪烁。相反的,那群穿戴斗篷、帽子抵挡寒冬的那些发色深沉、黑色或棕色眼睛的仕女们,静静地站着附和王后和分享她的喜悦,却不时摩擦冻僵的手指或紧握斗篷挡风。我想这就是惟真应该看到的,散发热情和生命力的她,然后就会情不自禁地爱上她,那燃烧的旺盛生命力仿佛他从前打猎或骑马时的意气风发。
“这里当然很美,”希望夫人一边走一边说,“但天气实在很冷,可能得等到雪融了,风势也减弱了,才能整理吧!”
“喔,你错了!”珂翠肯一阵惊呼,从她的宝藏堆中挺直身子大声笑着,然后再走回塔顶中央。“花园自心中而生。我明天一定得清除塔顶的积雪和结冰,然后把所有的凳子、雕像和花盆摆好。但要怎么做呢?像轮辐一样成放射状排列?还是排成一个引人入胜的迷宫?还是中规中矩地按照高度和主题摆设?可有上千种排列方式,而我一定要多做尝试,除非我的丈夫记得花园昔日的样貌,那我就可以为他重建儿时的花园!”
“明天吧,珂翠肯王后。现在天色已黑,也愈来愈冷了。”芊逊夫人提议。我看得出来上了年纪的她,由于爬楼梯和站立在冷风中而显现疲态,但她仍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说道:“我今晚或许能告诉您我印象中的花园。”
“是吗?”珂翠肯发出惊呼,自顾自地拍着双手,然后对芊逊夫人露出感激的微笑。
“我很乐意。”
接着,我们从屋顶排成一路纵队下楼去,我则殿后把门带上,并稍微站着不动让双眼适应烽火台中的黑暗。我下方的烛火在移动的队伍中浮动着,而我衷心感激跑去将蜡烛拿来照明的侍童。我更加缓慢地跟在队伍后面,整个手臂的咬痕和剑伤疼痛地颤动着。我为珂翠肯的喜悦感到高兴,却也因这整件事虚构的假象产生罪恶感。我建议将花园交给珂翠肯,让惟真松了一口气,但他可不像她这么在乎这件事。她把重建花园视为建立他们的爱情圣殿,但我怀疑惟真翌日还会记得他送她的这份赠礼吗?在我下楼的同时,不禁自觉背叛了别人,也觉得自己挺傻的。
我希望独自用餐,所以避开厅堂走到厨房对面的守卫室,然后看到用餐中的博瑞屈和阿手。我无法拒绝他们邀我一同共进晚餐,但我一坐下就觉得自己好像不存在似的。他们并没有把我排斥在彼此的交谈之外,但我却不再过着他们所谈论的生活,而且马厩和动物产房巨细靡遗的点滴,现在可真让我困惑。他们亲密地互相分享经验和知识,用男性特有的自信轻快地讨论问题,而我愈来愈感觉自己只不过是点头赞同他们,却无话可说。他们处得很好,博瑞屈也没有倚老卖老的意味,但阿手总是无法隐藏对前辈的敬重。他在短时间内就从博瑞屈那儿学到很多知识。他在去年秋天离开公鹿堡时还是位卑微的马童,如今却畅谈老鹰和狗儿的
种种话题,并且向博瑞屈提出切合实际的马匹配种问题。他们起身离去时我还在用餐,只听闻阿手对当天稍早遭马儿踢到的一只狗表达关切,然后两人在对我道晚安之后就边聊边走出门口。
第67节:从牢笼中的死亡解救出来
我安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