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尊难过地说道,接着圆滑地补充,“这回毕恩斯得自行处理自己的问题。我们无法乞求六大公国保卫一个荒芜遥远的海岸,至于劫匪攻占的也只是些冰冻的岩石,我还真希望他们会喜欢那儿。我们需要照顾自己的人民,也得重建属于我们的村落。”
我空等着黠谋振作起来替毕恩斯说几句话,但当他仍保持沉默时,我就平静地问道:“渡轮镇可不是什么冰冻的岩石,至少在红船来袭前还不是这样。还有,毕恩斯何时不再是六大公国的领土?”我看着黠谋,试着让他注视我的双眼。“陛下,我恳求您,下令端宁过来,吩咐她和惟真技传,这样你们就可以共商对策了。”
帝尊对我们猫捉耗子般的对话愈来愈不耐烦。“你这狗崽子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政治?”
他恶狠狠地问我。“你为什么不明白国王可以不经王储核准就做决定?你质疑国王的决定吗,斐兹?你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吗?我知道惟真把你视为宠儿,或许你挥舞斧头的冒险事迹也让你自傲了起来。惟真觉得闲逛寻找一只怪物还挺好的,我却得留在这里尽我所能让六大公国振作起来。”
“当王储惟真提出寻访古灵的要求时,我也在场。”我指出。黠谋国王看来又走进另一场白日梦里,他正对着炉火发呆。
“我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帝尊圆滑地反驳,“据我观察,你可愈来愈瞧得起自己了。
你坐在主桌用餐,穿着国王馈赠的服饰,而你不知怎么的就以为自己拥有特权,而不是任务。让我告诉你,看清楚你自己到底是谁,斐兹。”帝尊停顿了一会儿,我感觉到他好像看着国王,仿佛正衡量自己是否能在此时畅所欲言。
“你,”他用较低的语调继续说道,甜美的声音媲美吟游歌者,“你是那个根本没勇气继续担任王储的王子所生的私生子杂种,而你那位逝世的王后祖母出身平民,刚好和那位与她的长子发生关系而生下你的粗鄙女人,也就是你的母亲,有着相同的血统。你名为斐兹骏骑·瞻远,不过你只须搔搔自己就能发现你还是那个无名的小狗崽子。我看你得感谢我没把你送回马厩才是,但让你住在城堡里可也真令我感到难受。”
我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如何。夜眼因帝尊恶毒的话语而怒火中烧,而惟真当时可真想杀了他的亲弟弟。我瞥见黠谋国王双手握着那杯甜茶面对炉火做白日梦,而我用眼角看见弄臣那苍白恐惧的双眼,我从未见过他有着如此恐惧的眼神。只见他看着我而不是帝尊。
我顿时察觉到自己已经起身站在帝尊面前,他也抬头看看我然后等待,眼神透出一丝恐惧,却也闪耀着胜利的光芒。我真想揍他,不过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召来侍卫,只因这算是叛乱,他可会因此把我吊死。我感觉衬衫的布料是如何紧绷,我的肩膀和胸膛因满腔愤怒而膨胀。
我试着吐气,用意志力松开紧握的双拳,这可需要时间。嘘,我告诉他们。
嘘,否则你们会让我送命。当我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时,便开口说话。
“今晚可让我看清了许多事情。”我平静地说道,然后转头看着黠谋国王,“陛下,我祝福您有个美好的夜晚,请您容许我先行告退。”
“嗯?所以你……度过了忧虑的一天,小子?”
“是的,陛下。”我柔声说着。当我站在他面前时,他那深沉的双眼就朝上方看着我的双眼,我也等待他应允让我离开。我深深地凝视这对眼睛,发现他根本心不在焉,完全不是他以往的样子,而他只是困惑地看着我然后眨了眨眼。
“好吧!那么,或许你最好休息一下,我也是。弄臣?弄臣,我的床铺准备好了吗?记得先用暖锅暖暖床,这几天晚上我都觉得很冷。哈!这几天晚上!又是白天又是晚上,弄臣,这话你要怎么说?”
弄臣跳了起来,然后对国王深深地一鞠躬。“我会说,国王陛下,这几天晚上想到白天的死亡就令人感到寒冷,可真是冷得让骨头都蜷缩了起来,一点儿也不假。这股寒意可会让人给冻死,而躲在您的阴影里可比站在您太阳般的光热下来得温暖。”
黠谋国王咯咯笑着说:“你真的是胡说八道,弄臣,不过你一向如此。大家晚安,去睡吧,你们两个小子。晚安,晚安。”
我在帝尊用比较正式的语气和他父亲道晚安时赶紧溜出来,唯有如此,才不至于在我走过瓦乐斯身边时想打烂他那张假笑的脸。我一走到外面的走廊,就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想我会采纳弄臣的建议,把自己藏在切德的房里,最好别站在国王儿子面前忍受他的盛气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