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种,你可真像雾般笼罩着我!光是你的存在就让未来的可能性增加千倍,真是个好催化剂!在雾茫茫之中,有些道路最为黑暗曲折,是通往毁灭的路径,但有些则是通往光明闪亮的金色路线。看来你走的是起伏于高山深谷的道路,而我渴望的是中庸之道。我渴望我的主子能平平安安走完一生,因为他对我这位古怪且语带嘲弄的仆人真的很仁慈。”
他不再责备我,拉起门闩松开锁就静静离开了,一身华服和谨慎的脚步让我觉得他整个人都走样了,花斑点衣服和之前的嬉笑蹦跳也似荡然无存。我在他身后轻轻带上门,然后靠着门站着炫+shu网收集整理,仿佛自己可以支撑住未来似的。
我极度谨慎打点自己的衣着好赴晚宴。当我终于穿上急惊风师傅为我缝制的新衣时,看起来几乎和弄臣一般体面。我决定不在晚宴上哀悼惟真,更不会露出悲伤的神情。我在下楼时看到城堡中大多数的人都涌向大厅,明显地所有的人不分贵贱全都奉旨出席了。
我发现自己和博瑞屈、阿手以及其他马厩伙伴同桌。自从黠谋把我带进他的羽翼下照顾之后,我就坐在这毫不起眼的位子上,但我宁愿和这桌人共处,也不愿坐到主桌那儿去。大厅里的上宾席位坐着一群我不熟悉的人,大部分是从提尔司和法洛来的公爵们及贵宾,不过我倒还认得几张面孔。耐辛坐在近乎符合她位阶的座位座位上,蕾细也确实坐在比我更高一阶的位置上,我却没在任何地方看到莫莉。公鹿堡城的人们也散布在大厅中,多数是有钱人,而且大部分人的席位比我想像中来得好。这时,国王被带入大厅中,只见他倚靠着衣装优雅的弄臣走进来,后面还跟着珂翠肯。
她的样子可让我大吃一惊。她穿着简便的土褐色长袍,为了哀悼惟真而将头发剪短到不超过一只手掌的宽度,且因失去重量而像蒲公英的种子般从头部伸展出来,发色也因修剪而淡去,看起来像弄臣的头发一样苍白。我已经习惯于她把一头浓密的金发绑成粗粗的辫子,但现在她的头在宽阔的双肩上看起来异常渺小,那对无神的蓝眼睛在哭肿的红眼皮下也显得有些突兀。她看起来不像一位哀悼中的王后,倒像是初来乍到宫廷的另一类古怪弄臣。眼前这名女子不像我的王后,也不是花园中的珂翠肯,更不是挥剑起舞的裸足战士,而只是一位在此地新寡的外籍女子。相反的,帝尊仿佛要向女士求欢似的衣装奢华,如同猎猫般自信满满地移动着。
我眼中的晚宴好似一场精心编排的傀儡戏。有位心智衰弱且瘦削的老黠谋国王不断对着他的晚餐点头,或者不针对任何人虚弱地微笑交谈。王妃毫无笑容也几乎没吃东西,且满怀哀戚地沉默着。掌控大局的帝尊,则像一位尽责的儿子般坐在年老体衰的父王身旁,而一身华服的弄臣就坐在这位王子身边,不时夸张地运用机智修饰和强调帝尊言谈中的妙语,让王子的言谈比实际上更加生动。主桌的其他宾客包括法洛和提尔司的公爵及公爵夫人,还有他们目前宠信的一些位阶较低的贵族,但却看不到来自毕恩斯、瑞本和修克斯公国的代表。�来宾在餐后向帝尊敬了两次酒,第一次是法洛的侯德公爵。他非常大方地举杯向帝尊敬酒,宣称他是护卫领土的英雄,也称赞他为了洁宜湾迅速采取行动,更赞美他为了六大公国的福祉所做的一切措施,这可让我竖起了耳朵。不过,这些恭贺和赞赏之词听起来语焉不详,根本没说清楚帝尊到底先前决定做些什么,再这样下去只怕变成一篇颂词了。
在演说初期,珂翠肯坐直身子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帝尊,显然无法相信他竟然能平静地点头微笑接受不属于他的称赞。如果除了我之外有任何人注意到王后的表情,也没人敢发表评论。不出所料,第二次由提尔司的公羊公爵敬酒。他为了缅怀王储惟真而举杯,虽说是个赞颂,却贬低了惟真的身份。他提到惟真所有的尝试、意图、梦想和希望。不过,惟真所有的成就早被转嫁来替帝尊锦上添花,所以也没什么好补充了。听到这里,珂翠肯的脸色更加苍白,双唇也抿得更紧了。
我相信当公羊公爵说完的时候,她会马上准备起身发言,但帝尊却贸然地站了起来,握着装满酒的酒杯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朝王后举杯。
“今晚对于我的赞美实在太多,而我们最美丽的珂翠肯王妃所得到的赞美却太少了。她一回来就面对最哀伤的丧亲之痛,但相信我的亡兄惟真不会让他的死所带来的哀伤,为他妻子所有的努力蒙上阴影。姑且不论她的状况……”帝尊脸上的微笑像极了嘲讽。“不过她还是忠于夫家的利益亲自出征对抗红船,毫无疑问许多劫匪必定死在她英勇的剑下,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