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不紧不慢地行驶着,车轮与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车厢内,朱全章端坐在座位上,双目紧闭,似乎正在沉思。
一旁的杨士钰心中充满了疑问和好奇,他看见岳父神情严肃,忍不住开口询问:\"父亲大人,您如此匆忙,是否因为那封信中的内容?\"
朱全章慢慢睁开眼睛,目光平静而深邃,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地说:\"信上并无一字,空空如也。\"
杨士钰听后更加困惑不解。
江景辰多日未曾会刑部,一回来就自己传信于岳父,信上什么都没有写,可偏偏岳父看过后便急于出府。
难道是两人之间特有的暗号?
还是说岳父大人不愿透露具体内容?
杨士钰暗自狐疑,开口追问:\"既然信上没有任何内容,此刻是要前往何处?\"
朱全章再次闭上双眼,沉默片刻后,缓缓吐出三个字:\"百乐门。\"
杨士钰对这个答案感到十分诧异。
百乐门乃是江景辰的产业,此事早已人尽皆知。
圣上对江景辰恩宠不断,连带着不少文武百官时常光顾百乐门。
那些官员人人心中都有着自己的盘算,究竟带着何种目的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虽说光明正大前往百乐门不会遭人非议,但岳父毕竟曾是政事堂一派,正常情况下,即便要见面,也应该换个地方才是。
不对,若真如岳父说说,信上不曾留下只言片语,那么想找到江景辰只能去百乐门,又或者是忠畏侯府。
可这两个地方无论哪一处都不适合会面。
江景辰到底是怎么想的?
杨士钰试图从岳父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最终也只是徒劳。
随着时间流逝,马车停在百乐门外。
内卫一眼便认出了马车上的徽记,快步上前,恭声道:“是朱大人的车驾吧,我家公子早已等候多时。”
果然是相约见面的暗号吗?
杨士钰的心情不觉间变得有些沉重,暗自思忖着岳父此行的目的,以及带着自己随行的深意。
朱全章瞥了自己女婿一眼,当下并未多言。
三楼雅阁。
江景辰见杨士钰随行而来,不由一愣,轻笑道:“不曾想朱大人竟是如此看重杨兄。”
杨兄?
这又是什么鬼称呼?
杨士钰扯了扯嘴角,心中一万句话想说。
他自问与江景辰之间无甚交情,有的只是恩怨间隙。
突如其来的反常不仅令人不适应,更是让他有种作呕之感。
朱全章缓步踏进阁内,完全不理会江景辰的调侃。
自家人知自家事。
若非女儿即将临盆,他未必会将女婿带在身边。
虽然心底十分不愿意承认,但这个女婿的确并非撑梁之柱。
无奈女儿芳心早许,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只能全力培养。
入座后,朱全章稳稳地坐在那里,宛如一座沉默的山岳。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微微低垂着,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右手轻轻抬起,将那杯散发着清香的香茗端至唇边,先是小抿一口,让茶香在口中弥漫开来,然后再慢慢咽下,感受着那一缕温暖顺着喉咙滑入腹中。
整个动作优雅而自然,没有丝毫的做作之感。
似乎这不仅仅是一杯简单的茶水,需要用心去品味、去欣赏。
此刻的朱全章并非单纯地品鉴香茗,而是通过这种方式来调整自己的心境,准备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杨士钰看了眼身前的茶盏,并未有丝毫动作,一双眼睛紧盯着江景辰,率先开口道:“久闻百乐门四季酒之名,江大人缘何以茶待客?”
言外之意似是在说:难道我们在你江景辰眼中,竟是配不上一壶好酒。
有些人,靠山在身边时,下意识会变得自我感觉良好,言语间较之以往也更加硬气。
用四个字形容,那便是:狗仗人势。
不管这只狗先前被教训了多少次,只要主人在身边,依旧会大声犬吠。
杨士钰不是狗,或者说至少会比够强上一些。
但在说出这句话之后,他又显得比狗要笨很多。
江景辰懒得与杨士钰计较,目光径直转向朱全章,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