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私交,官场上也是初次相见,一开口就是有事相求......
这种举动无疑显得十分突兀。
江景辰端起酒杯,似笑非笑道:“有什么事,是在座诸位解决不了的?”
鄯州司马举杯先饮为敬,而后露出十足谄媚,回应道:“大人有所不知,此事关系陇右道五州十三县,下官等人实在势单力薄。”
陇右道下辖十九个州,另有安西、北庭两座都护府。
事涉五州十三县,区区鄯州司马及五位县令,根本不够看。
江景辰视线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鄯州司马身上,笑问:“诸位一上来就有求于本官,也不说到底是个什么事,这让本官如何回应。”
鄯州司马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朝一旁的官员使了个眼神。
在座县令会意,有人道:“陇右道有一杜姓富商,生意遍布五州十三县,做的风生水起,闯下偌大名声。”
另有县令顺势接口道:“若只是生意倒也罢了,偏偏他们胆大包天,居然向各州县官员行贿。”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接上:“据说,杜家每年给各州县官员送礼,玉石珠宝、古玩字画不计,单是钱财足有上百万贯。”
鄯州司马适时加了一句:“足足送了三年。”
生意能做到五洲十三县的杜家,绝不会是普通商贾,其背后定有官员支撑。
官官相护、官商勾结之事,古来如此。
即便是江景辰,当初在江南道时也是以这种方式起势。
只不过他有些不明白,这又不是什么新鲜事,用得着这时候拿出来说吗?
江景辰饮尽杯中酒,再看向在座官员时,只笑而不语。
众人见他不发话,一时间心中没个主意,相互对视之后,最终还是将目光落在了官位最高的人身上。
鄯州司马暗自苦笑,深深吸气后开口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杜家若只是向官员行贿倒也罢了,关键杜家子弟欺行霸市,近年还惹出几桩人命官司。”
说起杜家的人命官司,同样不是什么新鲜事,无非就是杜家子弟骄纵,欺负良善百姓,强纳良家少女,纵容恶仆行凶之类。
这种事不仅陇右道,大周境内随便一道,但凡有权有势有钱之流,总会出现几桩这样的案子。
事涉达官显贵、勋爵子弟的案件,刑部里的案书堆满几间屋子。
是不能办吗?
是办不了。
各种原因自然不必细说,若不是实在倒霉,撞到了枪口上,几桩命案而已,算个什么事?
每年枉死的无辜百姓还少吗?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种话听听就好,傻子都不会当真。
江景辰觉得无趣,直言道:“在座诸位都是人中俊杰,本官自幼少读书,听不懂太深的言语,有话直说,不要再浪费时间。”
官场当官,私下谈事,哪有这等直白的方式?
懂不懂为官之道啊?
在座地方官员心中鄙夷,面上却越发恭敬,纷纷将视线看向鄯州司马。
不是对其尊重,也并非对方是上官,而是得有人带头,即便出了事情也有人顶着。
鄯州司马明白此刻的立场,心中暗自叹气,脸上谄媚之色更盛。
“江大人快人快语,下官便也直言不讳。”
顿了会,整理好思绪,紧跟着说道:“杜家当代家主杜仲山,与陇右道境内三州刺史狼狈为奸,数年敛财逾越上千万贯......”
江景辰随口打断道:“哪三州?具体说说。”
鄯州司马大喜,立刻回答道:“渭州、叠州、沙州。”
三州地界并不相连,最让江景辰感到意外的是当中包含沙洲,也就是后世的敦煌。
现今大周境内的沙洲地界之大,包括敦煌、晋昌、高昌,以及玉门大护军三营。
当然,沙洲刺史的手还伸不到护军三营,但这也足以引起江景辰的兴趣。
“也就是说,杜仲山不仅与文官相交,也与武将有所牵连?”
“这个......”
事关武将军营,又是在眼下如此特殊时期,鄯州司马不敢多言,只得委婉表示:“此事下官不曾耳闻。”
江景辰笑而不语。
有官员大着胆子出声道:“大周与西域通商多年,杜家把生意做到西域,想来是少不了要与军方打交道。”
道理大家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