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拙嘴角泛起苦涩笑容,自嘲道:“父皇懂我,赐以‘纯’字为号,果然是我太过天真。”
‘纯’字何解?
一百个人便有一百种解法。
在李守拙看来,老三得赐‘安’为封号,无疑于是父皇在表明:你且安心,皇位迟早会是你的。
庄延朔没有接话,扫了眼身下满地狼藉,轻笑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何错乎?”
邵沅朗闻言,眉间微挑,淡淡道:“伏久者,飞必高,开先者,谢独早,庄先生认同否?”
庄延朔略感诧异,首次正视邵沅朗,沉吟片刻,开口道:“有善始者实繁,能克终者盖寡。”
邵沅朗转头看向纯王,以缓慢、且无比坚定的语气说道:“藏巧于拙,用晦而明,寓清于浊,以屈为伸,何愁大事不成?”
藏巧于拙,守拙,李守拙......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李守拙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很快便恢复先前的平静从容。
庄延朔见状,再度看了邵沅朗一眼,忽而展颜,轻笑道:“邵世子大才,老朽佩服。”
言语间多了几分真诚。
邵沅朗不予理会,看着纯王,逐字逐句道:“路在脚下,如何走,任凭王爷。”
李守拙此刻万分庆幸,同时更加坚定了要让邵沅朗前往陇右道的决心。
出于某种心理,他并未在当下多言,只将目光转向庄延朔,拱手道:“多谢先生指点。”
若非方才一番畅聊,他亦不会有拨开云雾见青天之感。
也正是因为庄延朔的三言两语,直接点破了老三最大的倚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夏志渊虽刻意与瞿家保持距离,也从未向安王示好,但因他所在位置十分关键,故而不得不将其视为敌对。
不是不能想办法收服,而是即便有办法收服,也不能够令人放心。
庄延朔惊讶于纯王心态调节之快,起身回了个大礼,待重新落座之后,追问道:“王爷此刻想法是否依旧?”
他指的是潜伏之事。
李守拙想了想,开口道:“先生方才出言指点,本王是否可以认为,先生心中更加偏向辅助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