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祖母莫要误会了。”
一句叔祖母便点出了二人之间的关系,同样是威远侯嫡出,昭哥儿是唤她二祖母的。
一字之差,显出了亲疏远近,可从礼法上来讲,那声叔祖母又是没有叫错。
郑老夫人胸中郁气难发,脸色越发阴沉,有心想要开口教训,却又顾忌着长房的寡嫂在场不好越过。
“倘若在你外祖家也就罢了,这里是京城,辰哥儿,你是侯府少爷,一言一行都按照侯府的规矩来。”
“侯府的规矩?”
江景辰看向威远侯,问道:“父亲,侯府何时规定了不能让丫鬟试菜?是在我离府那一年吗?”
话一出口,数人脸色骤变。
辰哥儿当年为何离府,在座的几位长辈心里跟明镜似的。
二房老太爷重重咳嗽了一声:“有什么事饭后再说,先吃饭。”
江景辰却道:“趁着这会大家都在,我想问父亲要些东西。”
威远侯微愣,接口道:“辰儿想问为父要什么?”
江景辰直言道:“我母亲的嫁妆。”
小郑氏脱口而出:“不行。”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小郑氏身上,威远侯更是脸色铁青。
小郑氏连忙解释道:“辰儿年幼,那么大的产业,怕是顾不过来。”
大周朝律法规定,女子嫁妆属于私产,不归入公中,仅归子女所有。
当年秦家嫁女,十里红妆,一百三十抬嫁妆,十万贯现钱陪嫁,外加京城里五间铺子,京郊外三座庄园,总价值超过八十万贯。
秦氏当年带着钱塘县秦家半数家财嫁进侯府,填侯府的窟窿是一部分,更多的一部分则是被威远侯拿去铺了仕途。
秦氏在第三年产子后离世,小郑氏尚未进门前,产业都由威远侯亲自打理。
一年妻丧后,二房郑老夫人做主,将小郑氏娶进门当了继室夫人,这才从威远侯手上接管过来。
起初几年并没有多少东西,后来随着威远侯凭借过人手段和从龙之功,一步步走上高位,那份嫁妆才被慢慢补齐。
在小郑氏看来,那些不是秦氏的嫁妆,而是她嫁进侯府之后,威远侯一点一滴积攒下来的家业,作为威远侯夫人,理当由她来掌管。
江景辰眸光中带着不加掩饰的鄙夷:“夺了我的世子之位还不够,我母亲的嫁妆也想霸占?郑夫人,你的心未免也太大了些。”
席间众人鸦雀无声,周围站立的下人们深埋着脑袋,只觉身在冰窖般寒冷。
天爷啊!这等侯府隐秘之事,哪里是她们这些下人能听的事情?真真是要了人命了。
小郑氏从未想过江景辰会把这件事拿到台面上来说,一时间无从反驳。
他怎么会,怎么敢如此不顾及侯府颜面?
心神慌乱之际,下意识将目光转向郑老夫人,急唤道:“二婶,您是长辈,好歹说公道句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