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棋韵在祠堂跪了一夜,天色才微亮便寻到了心远堂,正准备上朝的威远侯见嫡女前来,阴沉着脸,正欲开口。
江棋韵抢先跪下,开口道:“是不是女儿无论如何父亲都不会相信?”
威远侯想起昨日女儿辩解说是长子诬陷之词,心中更是盛怒几分,呵斥道:“为父昨日派人到胡国公府询问过沅朗了,他已将那日离宫内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写于书信传给为父,你还想说是你三哥散布的谣言?”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江棋韵仍是觉得心脏好似被扎了一刀般疼痛,她俯地叩首道:“事已至此,女儿欲嫁沅朗哥哥,恳请父亲成全。”
威远侯随手抓起桌上的茶盏了出去,怒骂道:“做出那般不知羞耻之事,还妄想嫁进胡国公府,你这是在做梦。”
江棋韵泣声道:“外头是如何说女儿的,父亲想必十分清楚,如今之际只有女儿嫁给沅朗哥哥方能平息坊间谣言,这样于女儿、于父亲、于威远侯府,都是最好的结果。”
威远侯如何会不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可邵沅朗既然写信说明了一切,就意味着他并无迎娶之意,他无论如何也拉不下这个脸去央求胡国公府上门提亲。
“胡国公府你就不要想了,死了那条心,好好为你母亲守制,待期满后为父会为你在京外寻个好人家,只要你懂事,今后依旧是威远侯府的嫡小姐。”
“哪怕这样会要了女儿的命,父亲也依旧要如此吗?”
江棋韵缓缓抬头看向父亲,眼中带着强烈的渴求。
威远侯气急,训斥道:“只要你安分守己,不要再生妄念,到时候为父会为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足够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父亲并不明白,他一直都不明白。
江棋韵不再有所期盼,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开口道:“女儿不孝,劳父亲挂心了。”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威远侯缓和了些态度,出声道:“守制期间好好待在府里,不要再外出,三年后为父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江棋韵应声道:“女儿不孝,望父亲多多保重身体。”
离开心远堂之后,她便去了濯缨阁找到哥哥,直言道:“我想去一趟胡国公府,求哥哥助我。”
江景昭蹙眉道:“你要去见沅朗?”
江棋韵点头回答道:“是,我有话想要当面问他。”
江景昭摇头道:“这个时候再去见他也是无用,更何况父亲下了严令不许你出府,你暂且在府里安心待着,有什么话哥哥替你去问。”
江棋韵态度异常坚定,拒绝道:“不行,有些话我一定要亲自问出口,否则我即便是死也难以瞑目。”
江景昭被她这话吓了一跳,呵斥道:“休要胡言。”
他见妹妹一脸倔强,心中顿感无奈,稍稍思考片刻,紧跟着说道:“依着沅朗的性子,若是你开口相求,说不定此事还会有转机,见一见也好。”
两兄妹商议了一番,由江棋韵乔装成丫鬟,趁着父亲上朝之后由江景昭开路出了侯府,一路直奔胡国公府而去。
“实在对不住,世子爷身体不适,不宜见客,还请两位改日再来吧。”胡国公府的下人如实将主子的话传了一遍。
江棋韵早有预料,将先前写好的信交到下人手中,嘱咐道:“一定将信亲手交给沅朗哥哥。”
下人接过信,恭声道:“还请小姐放心,奴才一定会亲手把信交到世子手中的。”
未能见到邵沅朗,也算是在意料当中的事情,江景昭生怕影响到妹妹的情绪,并未在此事上多说什么,转言道:“既然都出来了,也不着急回去,咱们就四处走走,妹妹想去什么地方?”
江棋韵道:“哥哥,陪我好好逛逛这京城吧。”
江景昭应承道:“行,妹妹喜欢,逛多久哥哥都愿相陪。”
兄妹二人从西市逛到东市,从南街逛到北街,从旭日初升逛到日晒三竿。
朱雀门前,江棋韵下了马车,行至宫门正中央百步之外站定,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江景昭莫名生出一股不安之感,快步上前,出声道:“妹妹,咱们该回府了。”
江棋韵微笑摇头,转身面朝宫门,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大喊道:“臣女威远侯府江家棋韵,因受三哥江景辰诬陷蒙受不白之冤,天地可鉴,圣上可鉴,江家嫡女棋韵,不曾做出败坏家风有辱先祖之事,今日为证清白,愿以死明志。”
话音未落,她从衣袖中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