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棋韵以死明志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京城,身处朱雀南街延祚坊乞丐窝的小郑氏听闻后不敢相信,抱着心中一丝希望,以手肘助力,一点点朝乞丐窝外爬去。
“哑婆子这是又发什么疯呢?今天该谁看着她了,赶紧的。”
“瘸子,是不是你昨天欺负得太狠了,你看她都哭了。”
“放屁,老子昨天就没怎么折腾她,没见她还有力气往外爬啊。”
“都别吵了,她可是棵摇钱树,只要活着一天,咱们每人都能够得到一吊钱,快些去把人给我看好了。”
“依我看,不如找个绳子给把她给拴住了,哪都别去,就在窝里待着。”
“好好一个人,你非整的跟养条狗一样,太缺德了。”
“养狗哪里有养她赚钱,她就是尊活菩萨,咱们可得好好的供着。”
“你这么说话也不怕遭雷劈,哪家庙里的菩萨会是这么个样子。”
“......”
乞丐窝里包括小郑氏在内,一共住着十三个乞丐,他们手里啃着馒头,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看着那个被长老特意嘱咐过要关照的哑婆子的举动,越说越是来劲。
“我说哑婆子,跟你说话呢,别爬了,听没听见?”
“嘿,你个挨千刀的,瘸子,你快上,给她点厉害瞧瞧。”
被喊做瘸子的乞丐憨憨一笑,快步上前拉住哑婆子的脚踝,毫不费力的将她又撤回了窝里。
小郑氏拼命摇头、点头、用力磕着头,她的舌头被割,说不了话,嗓子被彻底毒哑,发不出声音,断了手筋,连拿馒头都拿不稳,断了脚筋,屈膝跪地都费力。
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威远侯夫人,而是一个满脸烂疮身子半废、连自杀都不能的哑婆子。
曾想要不吃不喝饿死,可其他的乞丐会将剩菜剩饭强塞进嘴里,逼着她吞下,想要一头撞死,却因力气不足只破了些皮就被发现。
不过三日的时间,却像是在十八层地狱那般漫长。
她活着,可也死了。
直到今天偶尔听乞丐们聊起宫门外发生的事情,她才重新生出了力气,可无论她如何挣扎,都会在爬出七尺距离之后被乞丐被轮流拖回去。
七尺,几步之距,她却用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爬完。
乞丐们像是玩游戏一般,轮流挨个上前将她拖回。
她在爬,他们再拖。
一次又一次,直到磨破了膝盖,磨破了手肘。
小郑氏咬牙不肯放弃,只为去见威远侯府见女儿一面,确认她还活着。
老天爷,只要一眼,只要一眼就够了。
她在心中疯狂的呼唤、哀求、祈祷,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耳畔传来刺耳的笑声。
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此刻的她不如狗,不如兔,柔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欺凌。
威远侯亲自喂药时,她伤心、失望、憎恨、却不曾后悔,哪怕死而复活被折腾成如今这副模样,她心底都不曾后悔过。
可当她听闻女儿自戕时,她真的后悔了。
老天爷,你是瞎了眼了吗?
一人做事一人当,为何要报应在棋儿身上,她才刚及笄,还待字闺中,未曾嫁为人妇,没有生儿育女,她还那么年轻,为什么要让她死......
老天爷,你是瞎了眼了。
主谋之人还活着,无辜的人却死去,不该是这样,事情不应该是这样......
小郑氏泪如雨下心如刀绞,奋力的仰头朝威远侯府的方向,张大了嘴巴无声的呼唤着。
老天爷,我知道错了,求求你让我的棋儿活着,那我的命拿去吧......
一次又一次,直到没有了力气,可她依旧在爬,只为了去看一眼,哪怕是随后一眼。
“该死的,你们几个混蛋别玩了,把她弄伤了还得给她买药,浪费钱。”
“嘿嘿,就破了点皮而已,弄点黄泥巴用尿和好敷一下就好,用不着花钱。”
“你真当她是狗啊,哑婆子可是摇钱树,得精细着些,你们两个赶紧去找点药来,顺道再找件衣裳给她换上。”
“换衣服这事我熟,让我来。”
“你这死德性,她那样的脸你也能有想法啊?”
“傻了吧,我要的又不是脸。”
“可真是个禽兽。”
“哈哈哈......”
小郑氏心如死灰,她仿佛看到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