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江彦钧面对冷嘲热讽时的表现,完全可以用“委曲求全”和“忍辱负重”来形容。
若非所图甚大,绝对不至于让江彦钧这般不要脸面。
再看宴请地方官员的奢靡之风,虽说是个人行为,但传出去可就不会有这么的好听。
父子关系是不争的事实,江景辰无法否认这一点,旁人也会将他与江彦钧联系到一起。
奉旨出京办差的御史,却与地方官员饮酒作乐打成一片,且每过一县皆是如此。
这话要是传到圣上耳中,会是什么后果?
江景辰心中微凛,冷笑道:“利用江彦钧来达到一损俱损的目的吗?可真是好算计啊!”
青玉出声道:“那赶紧把他赶走吧,免得坏了公子的名声。”
“迟了......”
已过五个县,凭对方的势力,名声怕是早已经传开了。
首先是丢出河南道节度使作为烟雾弹,背地里则让江彦钧打着游山玩水的名义四处宴客。
这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玩的可真是熟练的很。
江景辰被河南道节度使这颗份量极大的烟雾弹做迷惑,以致于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对方的真实目的。
他没想到对方会玩的这么脏,更没想到江彦钧会将脸面丢到地上踩,情愿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只为周全这一局。
青玉焦急道:“那咱们就把他给抓起来,让他不能在到处宴请官员。”
万金出声道:“子囚父这样的名声......不好听。”
哪里是不好听,根本就是忤逆的大罪。
江彦钧弄出这么大的阵仗,除了坏名声之外,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父子同行之事。
若是用强,无论是抓起来,还是将其遣送回京,都会落一个忤逆的罪名。
父与子的身份,是江彦钧最大的利器,在被降级夺职之后,他好似觉醒了一般,干脆利落的拔出了这柄锋利之剑。
觉醒第一剑,先斩膝下嫡长子。
当真是好手段!
江景辰先前便对此事有些许顾忌,所以在没有把握一击即溃之前,对于江彦钧以及吴老夫人这两个从身份上压制他的直系长辈,除了虚与委蛇之外,用的都是相对极为迂回的策略。
可当他种下白莲教这颗种子,在即将长成一棵能够砸毁威远侯府的参天大树时,江彦钧忽然之间像是开了窍一般,凝聚出了一柄锋利的剑率先出手。
“两害相权取其轻......他不是要同行吗?那就满足他的愿望,将人给拘在身边,一路带去淮南道。”
威远侯府。
吴艳近日来心情极为愉悦,除了老爷离开侯府不用再遭受“折磨”之外,她与庶子的关系,也在一次次的接触当中逐渐熟络了起来。
“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回夫人,准备好了。”
大丫鬟从袖子里拿出一包药粉,恭敬的递到主子面前。
吴艳将其接了过来,缓步走到桌旁,打开一盅刚炖好的参汤,将整包药粉都倒了进去,拿起汤匙轻轻搅拌。
片刻之后,脸上露出几分妖娆媚笑,轻启朱唇道:“走吧,去给旭少爷送汤。”
今日晴空万里,天高云淡。
江景旭手捧典籍默读,书翻两页,就听下人一阵轻快的脚步之声,抬眼看去,一抹淡黄映入眼帘。
“日头正盛,母亲怎的选这时候来了?”
“我见你日日苦读圣贤书,怕你熬坏了身子,便命人炖了一盅参汤,快些趁热喝了吧。”
吴艳语气中带着几分亲昵,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热切。
江景旭看得心神荡漾,放下手中典籍,道了声谢。
大丫鬟将参汤置于桌上,默默退到了一旁。
院外蝉鸣声声,吴艳露出几许不耐烦,开口吩咐道:“这声听得人心烦,带人去捉干净。”
大丫鬟应了声“是”,随即便将屋里屋外的仆从都召集起来,一同到院子里捉蝉,临行前还不忘将房门关好。
吴艳回过头来招呼道:“参汤要趁热,快喝吧。”
江景旭道了声“多谢母亲”,目不斜视入座,一口口将参汤喝了个干净。
吴艳拿出绣帕,俯身上前,擦去庶子额头上的热汗,嗔怪道:“瞧你,喝得汗都出来了,也不知道慢着点。”
江景旭闻着淡淡的清香,魂儿立刻被勾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