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即非乱世,也没有前朝余孽,太平盛世之下,若是闹出造反的事件,在位帝王少不得会被扣上一顶有失德性的帽子,严重些甚至还会传出德不配位的话。
别说白莲教众没有造反意图,即便就是真有造反的意图,在没有引发骚乱之前,圣上也只会派人前去暗中处理,绝不会将这件事搬到台面上来。
江景辰含笑道:“陶宏广最后呈现给圣上的名册中,自是会有江彦钧之名,血灵珠一案将白莲教的教主和副教主都囊括在内,这么好的机会,你们觉得圣上会放过吗?”
青玉立刻回应道:“肯定不会,公子费心创造出来的机会,可不是给圣上浪费的。”
这话......
听上去似乎有些不对,可仔细一想,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
万金将脑海中的怪异之感抛开,转言道:“那咱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江景辰伸了个懒腰,开口道:“圣上给我放了几天假,正好趁着时间把忠义伯府好好整一整,之后自然是搬家了。”
万金询问道:“不用管威远侯府了吗?”
江景辰淡淡道:“让人盯紧了就行,小吴氏不是闹得挺欢吗?最后的时光就让她们去狗咬狗吧,在圣上还未给江彦钧定罪之前,咱们暂时不用插手,只需要安心看戏就行,这场大戏也就快要落下帷幕了。”
白莲教一案罪大,只可惜搬不到台面上来。
血灵珠一案罪小,却是可以搬到台面上来。
江景辰所设定的剧本当中,吴王暗中招揽了江彦钧,利用炼制和贩卖血灵珠获取巨额钱财,而后利用这笔巨额财富创建了白莲教。
在这样的基础之上,之后的事情不用费心去谋划,也不需要完善什么细节。
事情发展到这般地步,真相如何已经不在圣上的关注范围,单是淮南道那一百万的白莲教众,就足以引动帝王杀心。
夺嫡上位的帝王,没有一个会是良善之辈,即便表面维持仁善,也会再暗中痛下杀手。
吴王已入必死之局,至于江彦钧......
江景辰望向窗外,轻声低语道:“起风了。”
一阵能吹垮威远侯府的飓风。
皇宫。
自威远侯被囚在府中之后,朝廷上的文武百官纷纷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久困于宫中的大皇子李守拙从各种渠道获知了事情的经过,感慨之余,仍是抱有一丝希望,于是便寻到了母妃寝殿,急切询问道:“母妃,关于威远侯一事,父皇究竟是个什么打算?”
薛贵妃摆弄着桌上的花草,来来回回几次总是觉得不满意,心不在焉的回答道:“你父皇的打算,我又怎么会清楚。”
李守拙上前夺过花瓶,将其置放到一旁,焦急道:“母妃,眼下都已经是这个时候了,您就别再摆弄这些花花草草,关心关心儿子吧。”
薛贵妃闻言,放下手中花卉,轻笑道:“你说这个时候,是指什么时候?”
李守拙正色道:“封王之事早已传开,我又不是不知道,眼下可不正是关键时候吗?”
薛贵妃摇了摇头,轻叹道:“那又如何?你从小就不聪明,不是能成才的料,安安心心当个闲王不好吗?”
李守拙又气又急,略显激动,开口道:“母妃,我可是您亲儿子啊,您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薛贵妃瞥了眼才说两句就急眼的儿子,缓缓开口道:“你要真是聪明,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还问关于威远侯之事。”
李守拙不明其意,追问道:“我只不过是想知道他还有没有可利用的价值,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薛贵妃反问道:“他都被罢了官,你觉得还能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
李守拙回答道:“罢了官也会有起复的一天,这样的例子本朝又不是没有。”
人要是不开窍的话,说再多也没有用。
薛贵妃本不欲多言,可转念一想,儿子再笨也是亲生的,多说几句倒也无妨,于是便端坐了姿态,正色道:“能起复的都是德才兼备的官员,你觉得江彦钧是这样的人吗?”
李守拙想了想,回应道:“可他是从龙之臣,一直以来也颇得圣心,与父皇有多年情义,又当了那么多年刑部尚书......”
薛贵妃直接打断道:“你以为从龙之功有多稀罕?你父皇继位之后下的第一道圣旨就是大封百官,满朝文武除了那几个三朝元老之外,哪一个新贵身上没有从龙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