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
婚宴结束,回到忠义伯府,江景辰喊来众人商讨先前在朱府凉亭所发生之事。
青玉着急炼药,当即便道:“动脑这种事情不适合我,你们先聊,我肚子饿了,去找些吃的。”
一旁的万金瞬间意会,顺势接口道:“方才宴会中没吃东西,这会倒真是有些饿了,我与阿玉同去,公子与阿瑶商议吧。”
朱府婚宴可不会给随行下人准备宴席,因而江景辰不疑有他,点了点头,简单嘱咐了几句,随后便与青瑶开始讨论了起来。
离开正厅,青玉转头便进了药房,花费两刻钟将药粉炼制出来。
“入水无色无味,一指甲盖的量便够,多了死得快。”
“知道了,公子若问起,记得替我遮掩一二。”
万金换了身夜行衣,拿到药物后借着夜色遮掩一路潜行。
勇毅侯府。
世子参加婚宴醉酒落水之事惊动了整个侯府,勇毅侯夫人焦急寻来御医,口中除了对儿子的担忧,时不时冒出几句对朱府的不满。
勇毅侯闻言,立刻出声呵斥道:“策儿醉酒失足,怨不得旁人,你身为侯府主母,当在意言行,需知祸从口出。”
勇毅侯夫人当即收敛了神色,心中气氛一时难平,口中仍是埋怨道:“诸多宾客,旁人醉酒安然无恙,偏策儿醉酒失足。此事我觉着甚为蹊跷......”
不等她说完,勇毅侯连忙出声打断道:“闭嘴,你个妇道人家懂些什么?此事就此作罢,往后休要再提。”
无论事实如何,事发后朱府大少爷亲自将人送了回来,又是道歉,又是送礼,表现出了足够的歉意。
若再追究,倒是显得侯府有些得理不饶人。
对于旁人而言,尚需顾忌几分侯府脸面,可碰上朱府这般权势人家,终究是弱了几分。
只因勇毅侯虽是世袭,可早已无人在朝堂为官。
好在大女儿嫁了个好人家,否则此次事件朱府大少爷怕是不会亲自登门致歉。
勇毅侯见长子无事,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转言道:“琨儿一会便会过来,到时你言语注意着些,不要提及此事。”
蒋琨乃是金吾卫右翊中郎将一职,同时也是勇毅侯府的大女婿,现今妻弟出了事情,怎就不能与之谈论?
金吾卫掌宫中、京城巡警,烽候、道路、水草之宜,中郎将一职虽只有正四品,却属天子禁军,即便是朱相也得给几分薄面。
勇毅侯夫人本是打算请大女婿前去朱府为儿子要个说法,听完此言,心中顿生不满,质疑道:“琨儿乃是策儿亲姐夫,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怎就不能与之谈论了?”
不过是落个水,湿了身子,擦破些皮罢了,又不是多严重的伤势,如何值得为此事与朱府闹僵起来?
多年夫妻,勇毅侯深知妻子的脾性,心中无奈,挥退下人后,压低声音开口道:“安王殿下倒是也会一起过来,你当知事情轻重缓急。”
勇毅侯夫人迟疑道:“咱们勇毅侯府与安王殿下往日无旧,近日无交,他跑来做什么?”
勇毅侯稍显犹豫,开口道:“听琨儿说,是要来为策儿说媒。”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就是人之常情。
先前,勇毅侯夫人也曾暗中为儿子物色了几家女儿,只不过尚且透露与旁人知晓。
听了安王亲自来做媒,她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担忧。
“说的是谁家的女儿?”
“大长公主府。”
“不行,我不同意。”
大长公主府里头,只有一位适嫁的女儿,那便是已故康郡王的独女,云瑶县主。
勇毅侯夫人激动道:“她虽身份尊贵,却是死了父母的孤女,此事你又不是不知情,怎会想要将这样的女儿娶来给策儿作妻?”
勇毅侯长叹一声,开口道:“你与我说有何用?怪只怪策儿被迷了心窍,死皮赖脸跑去哀求安王做媒,我亦是无力阻挠。”
早在安王还只是三皇子时,便常与京中勋爵子弟一块玩闹,因而勇毅侯夫人对自家儿子能搭上安王的关系也并未感到奇怪。
想起云瑶县主那般惊艳之姿,勇毅侯夫人暗自在心底骂了句:“狐狸精”。
回过神来,气愤道:“自古嫁娶之事乃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轮得到策儿自个做主了?更何况圣上曾言,云瑶县主婚事交由贵太妃做主,安王不过同辈兄长,跑来凑什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