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鸠手上的功夫勉强入了二流,嘴上的功夫可是实打实了一流。
虽然还达不到师父那般忽悠死人不偿命的境界,但忽悠人的本事也学到了九层,用来对付眼前这些人完全就是大才小用。
信口胡诌之言,周围人听的深信不疑,连连感叹:“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
不过一碗茶的时间,在江鸠的塑造之下,杨士钰成了一位在床上满足不了妻子,又没胆子在别的女人身上彰显成就感,从而日积郁气,拿下人发泄情绪的恶毒之人。
众人听得意犹未尽。
有人忽然开口道:“也就是说那十个人都曾私下说过杨员外郎的坏话,所以杨员外郎便寻了个借口,将他们关进刑部大牢,再趁机将他们毒死。”
瞧瞧,谁说百姓愚昧无知?
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就很聪明嘛。
江鸠暗自欣喜,点头道:“对,没错,就是这样,你说出了别人不知道的真相。”
那人略显羞涩,挠了挠头,憨笑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江鸠随口夸赞了几句,紧跟着道:“我还听说,勇毅侯世子的死跟杨士钰也有关系。”
旁人即刻道:“你这就是在乱说,朱府那位五少爷朱仲恒都已经承认罪行了,怎么还能扯到杨员外郎身上去?”
江鸠解释道:“你们有所不知,我有朋友在朱府里做活......”
忽有人打断道:“不是被毒死了吗?怎么还有朋友?”
江鸠正色道:“被毒死的是至交,我刚说的是朋友,这能哪能一样?你就说听不听吧。”
众人忙道:“听听听,我们听,你赶紧往下说。”
江鸠满意点头,继续说道:“不知道你们见没见过,反正我是见过的,勇毅侯府世子长相俊美,极为讨女人喜欢,其中就包括朱家大小姐。”
“嘶!”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想那勇毅侯世子尚未及冠,引得未出阁小姐们春心萌动倒也罢了,朱家大小姐年过四十,都可以当人家娘亲了,怎还会对其心生歹念?
听说过四十老汉娶十八新妇,没听说过四十夫人觊觎十八小伙。
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不过想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朱府大小姐除了第一任丈夫年长之外,往后几位都是年纪小于她,难说是否有着独特喜好。
有人感叹道:“高门大户人家的小姐,可真是会玩啊!”
江鸠顺势接口道:“岂止是会玩,我还听说就是因为婚宴前,朱家大家姐多看了勇毅侯世子几眼,被杨士钰瞧见了,便生了歹念。”
旁人又问:“女子出嫁前得待字闺中,如何能够与勇毅侯世子相遇?”
江鸠张口就答:“那是寻常女子吗?朱家大小姐又不是头次成亲,孩子都生了几个了,哪里需要遵守这些个规矩。就是出嫁前去庙里祈福,途中偶遇勇毅侯世子。”
他的话里有许多漏洞,但众人并不关心,只在乎这件事足够震撼,足够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渐渐的江鸠越说越顺口,编了一出比话本还动人心的故事,听得众人如痴如醉。
最后,江鸠总结道:“事实上,姐弟情深,妻舅替姐夫定罪,以保全新婚夫妇的名声。”
众人听后深以为然,有人甚至眼眶微红,说了句:“倒也有些感人。”
勇毅侯世子只不过付出一条性命,人家姐弟所牺牲的是一生的污名,往后的日子还那么长,得多沉重啊!
无论是朱府,亦或者是勇毅侯府,于百姓而言都是触不可及,唯有坊间流言才能够拉近些许距离。
既是流言,那就必须得足够曲折离奇,才能为人传颂,相比之下勇毅侯世子死的太过平淡,实在挑动不了多少情绪。
江鸠常年混迹市井,深谙此道,因此专挑坊间百姓喜欢听、愿意听、想要听的话,以此作为引导,来达到想要的目的。
足足讲了一个时辰,喝了三碗茶,客栈那边才有了动静。
江鸠这才收住了话头,与众人道别后离开茶摊。
才走没多远,立刻有手下来报。
“帮主,客栈伙计去了堂朱府,估计是去传了口信,一盏茶的时间,府里管家亲自出府,去了东市一家香烛店,待了一炷香的时间。”
“待了一炷香?都买了些什么?”
“进去时空手,出来时手里提着个篮子,不知道里头都装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