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辰眼皮微抬,缓缓开口道:“这么说,你是想当王八,或是乌龟?”
好好的人,哪个会想当乌龟王八?
杨士钰一噎,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江景辰轻叹道:“你啊你,又爱说,又说不过,越是说不过就越爱说。本官即便不当官,还有个忠义伯的爵位,你说说你,还不如乌龟王八,它们好歹还有个壳,你有什么?”
有什么?
连个像样点的家都没有,住在岳丈家看人脸色,若当真丢了官,还能有什么?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这话属实是有些过了。
杨士钰气急,沉声道:“下官好意相劝,大人不听也就罢了,何必出口伤人。”
江景辰含笑道:“本官只不过是在阐述事实,难道不对吗?”
对,也不对。
杨士钰懒得争辩,道了句:“大人何时去京兆府,下官便何时开始审案,若无别事,下官告辞。”
待人走后,董瓒询问道:“公子,当真要亲自去京兆府吗?”
江景辰点头道:“自然是要去的,不过在此之前,你先回一趟百乐门,告诉青瑶,叫她联系罗霓裳,给宫里带一句话,就说:时候到了。”
后宫。
罗霓裳将话带到,心中好奇,于是便追问道:“他说的,可是雪球儿之事?”
雪球儿,便是当初送给皇太后的那只狸奴,因模样讨喜,得了皇太后亲自赐名。
那只狸奴纯白,本该得个白球儿的名字,但皇太后心里念着白芊禾,于是便有意避了“白”字,改取雪球儿为狸奴之名。
单从这一点,就足以看出皇太后对白芊禾的喜爱,也不枉日日请安,尽心伺候了这么长时间。
只不过可惜的事情,便是皇太后于侍寝一事也无力,圣上依旧那么忙碌,数月来也只召白芊禾侍寝过一回。
时间就是在一个多月之前,算了下时间,正好足够。
白芊禾也不隐瞒,将宫人打发出去,只留郝婆婆一人在旁,压低声音道:“我打算假孕。”
什……什么?罗霓裳只觉被惊雷击中,身心巨震,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颤声道:“这可是欺君大罪,弄不好怕是要灭族,你当真想清楚了?”
灭族?
全族只剩下一个人,还能怎么灭,无非一死罢了。
白芊禾眼神坚定,回答道:“眼下就连七品御女每月都有一次侍寝,而我受封四品美人,数月才有一次之机,显然是皇后出手干预,我不能在坐以待毙。”
圣上并不热衷男女之事,侍寝也不过是为了身体之需。
这事本就有规矩可依,圣上自然不会在这件事上多费心思,除孟淑妃侍寝乃圣上钦点之外,其余嫔妃侍寝之事皆由皇后安排。
原本,整个后宫,除孟淑妃以外,没有人能得圣上独宠。
但在白芊禾入宫之后,形势有了巨大的变化,一路晋升四品美人不说,更是在后宫中隐隐有成为“孟淑妃第二”的势头。
如此圣宠,自然而然会招人嫉妒。
皇后乃后宫之主,若是不想守那些规矩,只需随意做些安排就能够断了白芊禾侍寝的机会。
圣上国事繁忙,又有旧爱孟淑妃在侧,起初还能想起白芊禾,后来便逐渐淡忘。
这件事哪怕知晓是皇后刻意为之,圣上也会因顾忌着皇后身份,不会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
男女之事,只在欢好之时享乐,下了床榻还能念着多少情分?
罗霓裳向来胆大,可也被这样的想法给惊吓到,来不及多做考虑,只追问道:“这事他可知道?”
白芊禾回答道:“公子曾说过,宫中之事皆由我做主,无论是何决定他都会无条件支持。”
罗霓裳若有所悟,迟疑道:“也就是说他的意思,只是想借用雪球儿去算计皇后,而你的意思,则是想趁机加码,玩一把大的?”
白芊禾点头道:“只是雪球儿一事,圣上多半是不会干预,皇太后想来也不会为一只狸奴震怒。可若是加上残害皇家子嗣这一条,皇后即便不死,也定得脱去一层皮。”
语气平平,没有太多的情绪。
罗霓裳却从中感受到了一阵刺骨冰寒,直将魂都给冻住。
她早就知道江景辰是个疯子,身边跟着的也是一群疯子,唯独没想到竟会疯到这种程度。
假怀孕,欺骗圣上,陷害皇后,无论哪一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