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江景辰并不感到意外。
早在孙敬远开口那一刻,他就已经预料到了后续一些发展,可他还是来了。
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实在是不好说。
明面上是说要与孙怀瑜冰释前嫌,可实际上不过是个借口。
对于那位曾经的未婚妻,多少是有些好奇。
好奇些什么?
江景辰并不知道。
孙府上下忙的热火朝天,期间孙敬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而说些公事,也对一些私事好奇。
江景辰有些心不在焉,随口敷衍着丝毫不感兴趣的话题。
不到半个时辰,一桌大席面便准备妥当。
孙家老少可谓是盛装出席。
“父亲,您为何要将他带到家中,还准备如此席面,未免也太过抬举他。”
孙怀瑜一脸煞气,只不过当着一众长辈,言语倒也算是收敛。
家中就只有这么一位嫡子,当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孙老太爷咳嗽一声,开口道:“过门既是客,孙家有孙家的待客之道,不许无礼。”
语气并不严厉,也没有多少苛责。
孙怀瑜有胆子顶撞父亲,却是不敢在祖父面前说句不是,当下扭过头去,以示此刻心情。
孙敬远无奈摇头,视线一扫,询问道:“雅儿怎么还不出来?”
老夫人接口道:“雅儿待字闺中,尚未与人说亲,不好接见外男,我已经命人在后堂开了小桌,就让她在那用膳吧。”
说完,有意无意扫了江景辰一眼。
她是孙府老封君,自然不会在这时候拆儿子的台,可也不表示她认同儿子的做法。
归根结底,还是有些看不上江景辰。
当年如是,现今也依旧。
孙敬远不好反驳母亲的话,略显尴尬道:“倒是让贤侄见笑了。”
这姿态也太低了些,简直就像是下官对上官的态度。
江景辰正欲开口客套一番。
孙怀瑜听着觉得刺耳,心中不是个滋味,当即开口道:“父亲,他只不过区区刑部侍郎,哪里值得您这般对待。”
江景辰是同意这句话的。
堂堂御史大夫,比政事堂众相也差不了多少,突然出现如此反常现象,实在是让人心中不安。
倒不如父子统一战线,将敌对立场摆正。
明枪也好,暗箭也罢,终归是会踏实一些。
“怀瑜兄说的在理,大人实在没必要如此抬举下官。”
不怕别人踩你,就怕别人捧你。
捧得越高,摔得越重。
孙老太爷抚须轻笑道:“倒是懂些礼仪。”
老夫人瞪了一眼,沉声道:“这才刚接触,能看出什么来?”
旁人目光中亦是多出许多好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敢多嘴。
孙敬远打了个哈哈,含笑道:“闲言少叙,都入席吧。”
席间,孙敬远频频发问,明里暗里都在试探身体情况。
江景辰心里透亮,尽是将问题敷衍过去。
孙怀瑜冷哼道:“顾左右而言其他,十句话里九句都是敷衍,江景辰,你要脸不要?”
此话一出,场面瞬间变得寂静。
孙敬远沉声道:“放肆。”
老夫人爱孙心切,当即出言道:“不过是说一句实话,怎么就放肆了?”
孙敬远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有心,奈何家人都不懂其意。
江景辰也不惯着,淡淡开口道:“怀瑜兄当真是好心,自个都没有的东西,还想着要个别人。”
孙怀瑜气急,怒喝道:“江景辰,你别太过分,若是在外也就罢了,如今是在孙府,容不得你撒野。”
过分?
撒野?
江景辰豁然起身,含笑道:“大人,事先是下官想错了,今日实不该过府,就此告辞。”
言罢,不顾挽留,大步向外走去。
孙敬远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狠狠瞪了嫡子一眼,喝声道:“来书房,为父有话与你说。”
老夫人欲要出言阻止,却被一旁老太爷扯了下衣袖。
孙怀瑜不以为意,来到书房,关上房门。
嘭。
一只上好花瓶砸在脚下,惊得孙怀瑜赶忙跳至一旁,激动道:“父亲,您是要砸死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