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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心里百般不愿,名帖和印鉴还给了贾赦,她以后再拿什么去包揽诉讼?因此,她迟疑着,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见此情景,贾赦又怒了:“敢情是哄我呢?走,咱们到大街上去评评理去——”说着,拽住贾政,再次往外走去。
贾母见状急了,指着王夫人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犹豫什么?赶紧将印鉴名帖找出来,还给老大!”
贾政又气又怕又恨,趁着贾赦不留意的功夫,伸手就给了王夫人一个耳光。响亮的啪的一声,打得王夫人都懵了。他瞪着眼睛喝道:“还不快把东西找出来还给大哥,敢情等会儿丢人的不是你,你就不在乎了,是不是?”
王夫人顶着脸颊上五道红红的指痕,气得牙根痒痒,当着贾母的面却也发作不出来。这下子二房两口子倒是更加相配了,一人脸上顶着一团瘀痕,看起来分外好笑。
挨了打之后,王夫人再不敢拖延,当即回房拿出了贾赦的印鉴和名帖,交还给了他。贾赦拿到东西总算是罢休了,得意洋洋的一甩袖子,离开了此处。
闹出这样的事情来,贾母气了很久,很长时间没有搭理贾赦和邢夫人。贾赦倒是不在乎,不搭理他,他请个安就走,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贾母看了他那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愈发气个不住,却也拿他无可奈何。掉过头来,她便给贾赦的继妻邢夫人脸色看。邢夫人向来在她这里得不到好,倒也不怎么在意就是了。
光阴如同流水淌过,寂静无声,转眼又是好些天过去了。贾母接了她娘家的亲戚史湘云过府来小住,照例,还是跟林黛玉睡在一起。理由是现成的,她老人家喜欢热闹,喜欢看这些花朵一样的女孩子在眼前奉承。
要说这贾家老太太,也是个奇葩。嘴上说喜欢这些自家和亲戚家的女孩子,全都收拢到手里养着。可是,她却又不好好教养她们。正经该学的管家理事驾驭下人一样不教,任由她们散养着,只需要在她面前,陪着贾宝玉说说笑笑就行了。现在这些女孩子是开心了,可是将来呢?等到她们出嫁以后,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到了那个时候,会不会恨贾母?正经的大家子姑娘,谁像她们这样?谁不是从小就被长辈监督着,学这样,学那样。到时候自己有了家庭了,才不会两眼一抹黑,任由下人糊弄。
贾家养着的几位姑娘,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再加上黛玉,或者再算上薛宝钗和史湘云,在荣府都是这么懒散着过日子,白白蹉跎了大好时光。别说是学习本事了,就是出门去别人家赴宴,顺便结识几位闺中密友,都没有机会。贾母是个家里蹲,王夫人不会带她们出去。所以,就这么混着吧。
史湘云到荣国府来小住的第二天清晨,是个晴朗的好天气。天空湛蓝,万里无云。空气清新,花木葱茏。紫鹃早起出去逛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却瞧见贾宝玉已经溜了进去。这个时候,正与史湘云说笑呢!
紫鹃暗道自己疏忽了,还好贾宝玉被史湘云吸引了注意力,没有去纠缠黛玉。否则,可真是要叫紫鹃懊恼了。
紫鹃进门,黛玉也起身了。雪雁打了热水进来,服侍黛玉梳洗。她脸上带着几丝没睡醒的惺忪之色,乌黑的秀发披在脑后,在阳光下闪着光。瞧着,好像一匹缎子似的,叫人觉得手痒痒想要摸上去。因为头发的极黑,愈发衬出肤色的极白。好像一块羊脂白玉一样,没有任何瑕疵。白与黑的极致搭配,美得有些惊心动魄。
空谷幽兰,袅袅婷婷,极为动人。
黛玉洗漱之后,便坐在妆台前,由紫鹃为她梳妆。洁白的玉梳顺着墨黑长发可以一梳到底,十分顺滑。紫鹃为黛玉梳了一个简单的兰花髻,耳边两缕发丝结成小辫子,系上两朵珠花,垂在胸前。
这边她们两人在梳妆打扮,另一边,湘云和宝玉也在梳洗。湘云洗了脸来不及倒水,宝玉便用她的洗脸水洗了脸。湘云嘴上娇嗔,脸上的神色却是高兴的。有意无意的,她朝着黛玉瞥了好几眼,眼里隐约有着得意的神情。
两个人洗了脸之后,宝玉又拉着湘云为他梳发。两个人耳鬓厮磨,十分亲密。而这一切场景,黛玉和紫鹃在镜子里看得十分清楚。
黛玉抿着嘴不做声,眼里,却有着几分落寞。
一时众人都打理完毕,贾宝玉的大丫鬟袭人却找来了。贾宝玉对于这个丫鬟,竟然有两分惧怕的意思,虽然不愿,却还是乖乖的跟着她离开了。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下来,紫鹃见黛玉闷闷的,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