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赵霆会向她赔礼?冯清蓉摇摇头,那样嚣张的人!
收拾好满地的纸团,塞进香炉里,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窗外鸟鸣啾啾,花草争艳,屋内寂寥冷清,形只影单。开门出去,正见春兰坐在廊下打络子,长林俯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春兰“咯咯”地笑得花枝乱颤。
长林忽转头看到她,吓得赶忙要跑,又似想起来什么,遂定住身子,行了个礼。冯清蓉挥挥手,让他去了,回头却看到春兰已自矮凳上站起来,脸上一片可疑的红云。
“小姐,您先坐着,我去泡茶。”春兰放下手中的活计道。
“我不渴,屋里坐久了,出来透透气,你接着打吧。”冯清蓉也在旁边坐下,看着春兰干活,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闲话。
“春兰,你本姓石,叫什么名字?”
“石秀枝”,春兰抬头,惊讶道:“小姐怎么知道我姓石?”
“这不都写在这儿了吗?”冯清蓉拿起春兰正打的络子笑道:“你手巧,别人打万福络总是正着打,你却是正的打一半,反着打一半,明着看也是万福络,可若只看反的那半,不就是个石字。”
“小姐真聪明。”
冯清蓉暗叫惭愧,春兰打了这么多年络子,她从未仔细看过,若非刚才看她的手法与别人不同,岂能想到其中玄机。
“春兰,你觉得长林这人怎么样?”她换了个话题。
“这个,小姐——”春兰未及回答,脸已然红透,低着头不再言语。
看此情形,也无需多问了。
不出门的日子虽说无聊,可倒也清静,冯清蓉歪在床上看风逍遥留下的册子。夏荷“嗵”地一声,跑进来嚷道:“小姐,大好事。”
“你这蹄子,火上房了,吓我一跳。什么好事,若说的不好,罚你抄十篇佛经。”
“楚公子请小姐听戏,三少爷已经允了。”
“我又不爱听戏,能闷死个人,这算什么好事。你抄佛经去吧。”
“小姐,能出去散心还不好?再说,听不听戏,楚公子也得问问小姐的意思啊。”夏荷与她一样,都不爱写字读经,惟恐受罚。
想想也是,遂笑:“也罢,饶了你这遭。”
出了门口,果见一身青碧色长衫的楚天阔含笑站在柳树下。看她走来,他趋步迎上前,笑意晏晏地说:“蓉儿,你可真让人意想不到。”
冯清蓉知他说的是那日之事,并不回答,只说:“楚大哥,我可不爱听戏。”
“呵呵,我就知道你不爱,听戏只是个托辞,今日专程来请你吃饭。”
“啊?!真的,我还从来没到过酒楼呢。”冯清蓉两眼放光,拔腿即要走。
“不急。”楚天阔笑着看往她身后,秋菊拿着一顶锥帽急急走过来。
冯清蓉认命地叹了口气,面纱遮了视线什么都看不清,可是若不戴锥帽,独自与男子上街却又于礼不合。
还是云村好,夏日里,常常可以见到待嫁的姑娘新婚的少妇坐在树荫下一边缝衣服纳鞋底,一边低低说些她听不懂的话。她们可是从来不戴这种罗嗦的锥帽。
楚天阔似乎感觉到她的不悦,劝道:“日头毒,戴着帽子免得晒黑了。到了酒楼就摘下来,左不过也就路上这一会儿。”
冯清蓉也露出笑容道:“还是做男子好,怎么样就没人闲话。”
楚天阔笑:“下辈子吧,下辈子你转世做男人。”后面的一句“我转世做女人”却是没有说出来。
空也酒楼位于城南一小巷中,门面并不起眼,只因知恩王称赞了句“空也酒楼,值得一去”,达官显贵们即趋之若骛,均以在空也酒楼吃饭为傲。小店也因此抬高了门楣,出入者非富即贵,平头百姓概不接待。
酒楼的一楼是散座,二楼则是雅席。说是雅席,则是各桌间均有雕花镂空木板隔开,互不干扰,但又不完全封闭,互相倒也看得见彼此。
楚天阔虚拉着冯清蓉的衣袖上了二楼,店小二早将他们让在了临窗的绝佳位置。时辰尚早,酒楼里客人不多,三三两两地坐着喝茶聊天。
正中有一乌木茶台,台后坐着一位说书先生正讲故事。他也不管客人是否在听,兀自讲的口沫横飞,乐在其中。
冯清蓉侧耳听了一下,似乎说的是威武将军,说他沙场交战时,一剑在手,于万军之中轻取敌将项上人头,吓得敌军闻风丧胆屁滚尿流。又讲他夜闯敌营,出入若无人之境,连烧十八座营盘。
说书先生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