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通敌罪。
“他们从哪里来,跟我毫无关系。”冯清蓉低头,看着丝履上满是脏泥,裙裾也脏了。这身衣服也该洗了,她无奈地捡起水桶,回到水井旁。
赵霆默默地看着她放下井绳,双手摇着辘轳打上水来,倒掉大半,用手提了,慢慢地走。整个过程,她一眼都没有看他,仿似身边没有这个人一样。
三月的天,果真仍是冷的,寒气透心,她跟他终成陌路了。
清晨的寺院,万籁俱寂,只有钟磐受到长长一击后留下的袅袅余音,与日光相融,与紫烟纠缠,犹如梵乐般扫除了世间污尘。
住久了,竟养成早起的习惯。每日,晨钟一敲,她必定起身,慢慢走在寺院里,聆听钟声余音缭绕。
天一日日热起来,蚊虫也多了起来,夜夜叮咬得她睡不踏实。那日素心见她脸旁被蚊子叮了个大包,遂送来一瓶膏油,其中似是含有薄荷,有淡淡的清香。慧觉大师倒是自那日再没见过。
不见也是好的,免得又想起那些话来,心里还是痛。
五月十八日,冯清远遣人来接了她回府。
冯家极为热闹,到处张灯结彩,比清茉成亲那日都要喜庆得多。
“蓉儿,你看,明儿才及笄,已有许多人给你送了贺礼来。”冯清远笑着一一指给她看。
“三哥倒是越来越通达了,这些人分明就是打着蓉儿的名头来巴结三哥。”冯清蓉淡淡地扫了一眼满桌的珠宝玉器,笑,“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顺手掂起一张拜贴,上面写着:恭贺冯六小姐芳辰!落款是应城守备郭书良。却原来,不但京里有人送礼来,连地方官员都有人赶来凑热闹。
“这可不是我的面子。”冯清远凑近她的耳边,“是定北王爷跟知恩王的面子,他们送了礼,百官谁不跟着巴结。”
定北王爷?!是慕容子风送来的吗?冯清蓉一阵眩晕,脸色也有些煞白。勉强稳住心神,在最显眼处看到了慕容渊的名贴。他的礼倒别致,是用磨圆的驮骨穿成的佛珠,长长的一串,该是一百零八颗吧,据说可以消除一百零八种烦恼呢。伸手拿起来,原以为会触手冰凉,没想到掌心却感到温暖光滑。骆驼的骨头磨制的,不提贵重与否,单费得这份工夫就令人叹息了。
佛珠旁边是知恩王送来的礼,一把玛瑙梳子,柄部镶嵌了十二颗硕大的红宝石,这样阔绰的贺礼,正合他素日出手阔绰的形象。轻叹了一声,再无心思多看那些俗物。
冯清远见她神情委顿,以为路上受了颠簸,柔声道:“蓉儿早些歇息吧,明日应酬客人,可得打起精神来。”
冯清蓉忙点头,恹恹地回了听雨轩。
47
47、姻缘天定 。。。
破晓时分,她习惯性地起身,却没有了往日悠长的钟声。不过三个月,她已习惯了寺院的晨钟暮鼓,可是需要多久才能习惯先生不会出现在她身边的事实?
犹记得去年的今日,他拥她入怀里,说及笄那日,会来冯府求亲。如今她及笄了,他却不知去了哪里?尊卑有别,贵贱有别,他们的距离太遥远,她怎样追都追不上。就如那个雪夜,他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跑,却始终赶不上他的步子,只能倒在雪地里哭。那一次,他终是回头抱起她,而这一次,他可会再回头?
草草吃过早饭,秋菊替她梳妆打扮,描描画画折腾了许久,才举起铜镜来让她看,“待行了礼,将前面的刘海梳上去,小姐就更美了。”
美又如何,不美又如何,人说女为悦己者容,他不来看她,她又何必费心装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眸皓齿,眉目如画,齐整的刘海掩藏了额头,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不由低叹:“真不想长大,一辈子当个小孩子,该有多好!”
如果总是十三岁,是不是先生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被丫头们簇拥着缓缓行至大夫人处,那里已聚集了众多女客。大嫂任宛如正含笑在招待客人。看到她微胖的身形,冯清蓉才想起昨日匆忙,竟然还没去看望已三个月的小侄子。
一片艳羡声中,大嫂将她的头发打散,理顺,重新梳了个如意富贵髻,大夫人亲自将一柄精致典雅的碧玉玲珑簪松松地插入发髻。
从今日起,她就不再是个孩子,而是个女人了。
机械地维持着含蓄的笑容,优雅地跟周围认识或不认识的女眷点头,感谢她们拨冗前来,人一层层围上来,又一层层散去,竟不知有多少人来观礼。
方与李尚书的千金客套完,大夫人的丫头玉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