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一说,立刻拧了眉,道:“疼,疼死了!”
她倒也崴的不厉害,只是如今瞧司命这波澜不惊的神情,便起了些捉弄的心思,正琢磨着倘若自己硬说不能走,他会是何种反应时,司命却已先进了林间。
片刻后,一根粗树枝扔到她脚下,远远传来了司命的声音:“勉强应付些,鬼都每日只在晨昏两时方能出入,要快些了。”话音落下时,只听得一阵踩踏枯草的声响,间或还有树枝折断的动静,人却是越走越远了。
阿禄盯着那木棍,再瞧瞧树林深处,撇了撇嘴。
她也没去捡那劳什子的拐杖,只勉强一瘸一拐跟上了司命的脚步。
约莫到了山林深处,眼看着天边只剩一线红光时,司命才停了脚步,只站在一棵半枯的苍天榆树下道:“这榆树半枯半荣,正是阴阳两界的通道,”他将扇收回到袖子中,凭空抓了三柱香,“入了鬼城后要切记与我寸步不离。”
言罢,他将香一长两短插于距树根处半丈的地方,右手轻捻,一簇绿火将三柱香点燃。那烟气不似寻常所见向天而去,却是直向地下渺渺不断。
片刻后,树下满溢香火之气,他方道:“还不速速现行。”
司命尾音尚在,那半空中已赫然现出个酥胸半露的黑衣女子,方才露面便扑通一声行了个全礼:“小君恭迎仙人。”这跪礼规矩谨慎,那女子似乎并不介怀土地上的杂草尘土,就这样埋首匍匐,不敢抬首半分。
那黑衣土地跪的虔诚,直瞧得她心生羡慕。
鬼族的等级……果真是比人界仙界都要实在。午后所遇的土地君不过是浮在空中给她个虚礼,哪比得上这妖媚女子。想她和司命同为仙友,同级仙俸,境遇竟是如此不同,却也让人唏嘘……念及至此,便不觉又向他靠拢了几步。
半枯树下,司命袖手而立,敛声,道:“今日我与这仙姬要于鬼城留宿,可方便?”
那土地微微直起身,尖俏的耳朵深垂着:“小君这就着手去办,只是小君不敢欺瞒……今日这沧州鬼城另有贵客暂住,不知仙人——”
“无妨,你只需为我二人寻个住处便可,”司命平平道,“我知你身份低微,自然不会多加为难。”
那土地君应了是,自地上起身,转向右侧。
随着她的转身,凭空传来几声腐朽的摩擦之声,半空竟然被凭空撕开一般,缓慢开了两扇三人高的石门,俨然人世间的城门格局,随城门洞开,方见门内两侧有六位守卫将士,石门内外行人川流不息。
这一边斜阳余晖尚有日光,那一方早已五彩宫灯满目星辰。
方才还有些好奇的她,不觉拉了拉司命的衣袖,着实有些呆了。
司命闲闲道:“若说起,你也是南斗六星君,总不会惧鬼吧——”
咳,何止是惧,自己为人时可是连夜路都不敢走的。不过虽是如此,阿禄却还是硬撑着口气,随意道,“本仙姬不过是感叹还是鬼仙的日子好过,瞧这阴间的土地君见你如见瘟神一般,连话都不敢多说半句——”
“瘟神?”司命自摇扇,深笑道:“我可有瘟神那般老态颓然?”
阿禄呸道:“你也不怕那土地君听见,折了你仙人的威仪?”
司命不以为意,道:“鬼道阶层森严,她早就依着鬼族的规矩,自行封了视听。如今你我就是诅咒鬼帝,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她听司命这一说,才认真瞧了一瞧前行的土地,果真是面色如常,丝毫不为他们这处所动。阿禄不禁深感敬佩,心道那嫦娥若是有她半分定力,却不知要可爱上多少。
城外几近黑夜,这城中却也是夜幕沉沉。
土地君始终前行,阿禄一路瞧着,渐渐少了些惧意,颇觉有趣起来。边走着边不住瞟着各处,世人道最美不过九重天的月影孤灯,她却深觉此处风景远胜于神灯,只因这四周灯火皆是颜色各异,比那明亮通透的神灯更添了些韵味。
这远远近近,明明暗暗的,无论街角巷尾,还是路边小摊,皆有大小宫灯点缀。
只是这灯美是美,却未免有些多了。她是越看越觉有异,正要开口询问,却忽被一个男童撞了个满怀,就在急忙下意识伸手扶时,那男童却先跳起来自行跑掉了。
而她也在此时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男童身后竟也幽幽悬着一盏玲珑灯,随着他的奔跑而上下飘动……
这灯……不知怎地,瞧在眼里颇有些心凉凉的。
“司命,为何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