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却在他坚持下只好收了下来。老婆婆无以为报,只作为感谢递给了他一杯热茶。
她瞧着司命毫不嫌弃,握着有些暗旧的茶杯一饮而尽时,心头不觉一暖。
她所熟识的司命本该如此,也一贯如此。
正在她感怀万分时,司命已转身看她,问道:“戏苑?或是茶楼?”
只这一句,阿禄立刻来了精神,干脆道:“自然是戏苑,上辈子没见过的,这辈子都要补回来!”
喧闹戏苑中,鱼龙混杂。
她与司命自迈入店内,眼中应接不暇的皆是提刀拿剑的江湖中人,不觉深感有趣,左顾右盼着,瞧瞧那角落里几个小娘子甚为养眼,邻桌的大侠扛着刀亦是让人忽觉万丈豪迈。
司命倒是安然,仅将扇柄在手中轻敲着,面上明明带着三分笑意,却透着几分冷气,直瞧的她一哆嗦。这哪里是司命星君,分明是夺命阎王……此时,她才算明白什么是江湖散客,什么是带兵武将,前者一把大刀固然慑人,后者却能将威慑用的恰到好处,气势比扛把刀要高了不知多少。
“客官……”店家拦下小二,亲自跑上前对司命道,“今儿个小店客满,您若要听戏便只能拼桌了。”他边说着,手边指着二楼东南角的一个桌子,遥看去正坐着个小书生。
“无妨。”司命颔首,示意店家带路。
他二人随着店家从过道而走,一路上了木扶梯,待到那桌前,那店家才快走了几步,上前对那位书生道:“小哥,可否让这二人拼桌而坐,今日生意太好,还请小哥包涵——”
那人倒也不以为意,道:“无妨无妨,都是歇脚的,相逢便是友。”
阿禄瞧他眉宇和善,倒是个好相与的,不觉对他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二人从林间走出一路官道直行,至今已两个时辰,早就腰酸腿疼。阿禄正将茶水一饮而尽时,大堂中戏台上锵铛铛已然开了锣。
那正中戏台,不知何时已站了个小女人,眸光如烟,欲语还休。
阿禄前世自道观长大,虽随师傅下过一次山,却因年纪尚幼印象模糊。待长大后便深居简出,从未踏出道观半步。是以,别看活了这万千年,却是个瞧什么都新鲜的性子。此时一见着话本里所写的说戏女子,自然坐直了身子,颇觉有趣。
可这听了数十句,方才发现那女子所说的大半是方言俚语,枉费她凝神听了半天,也就听懂个二三片段,愈发糊涂,便愈发着急。
她这厢着急着,却瞧四周人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再瞧司命也听得认真,更觉没意思。只是舍不下颜面询问,直到过了半个时辰,方才低头认输,道:“司命,这都半个时辰了,我还云里来雾里去呢——你抽空给我讲解一二?”
司命一副正中下怀的神色,摇着扇子,道:“此时为江湖评说。正是说当世江湖有两大奇人,在江湖榜单上高居一二,却均是从不在江湖上走动的高人。”
江湖?阿禄一听这二字便眼睛发亮,催促道:“来来,讲解一下。”
司命道:“这高居榜首的实际不是个人,而是个半仙人。凡尘流传数千年的‘白泽出,圣贤至’,便指的是他,白泽知晓天下事,一向是历代君王力争之人。本来这白泽已经隐匿数百年,却不想在近年里出没凡间,从江湖到南北两朝的庙堂之上,无一不想找到他,得取天下,”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道,“这江湖榜首第二位是个隐居谋士,一夫谋略抵万人之力的公子哥儿,叫苏合香。”
苏合香……这名字倒极为婉约,哪里像个谋士,颇像个翩翩浊世花公子:“白泽之传闻历代皆有,我也略知一二。倒是这苏合香有什么过人之处,敢高居第二?”
司命道:“过人之处自是有的。十八岁得南梁文状元,却于十年后现身北周皇都,投身杨大将军门下。因他叛国,南梁折损十数万大军,丢掉四座边城。虽比不得北齐兰陵王的英明远播,却也算个颇具争议的人物。”
“这都是戏文里说的?”阿禄在脑中为这翩翩浊世花公子加上了一副阴险的眼神——
“比我说的有趣,”小二已上了几道菜,那边说戏之人下场休息片刻,再上台却又换了个故事,司命听了片刻接着道:“这段说的是凡间的《搜神记》,专讲神仙鬼怪之事。”
神仙鬼怪?唔,阿禄心道,这处正好是两个神仙,一个鬼族皇子……也不知那些个凡人要晓得了,还会不会听这杜撰的东西……:“说说看,他们是如何说神仙的。”
“是一段尘缘鬼恋,”司命,道,“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