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自有软榻矮几,嫦娥就偎在榻上,食指挑起帘子看司命,道:“哎——本是给他挑了匹最烈的,没想到啊没想到,还是没看到好戏。”
阿禄白了她一眼,拿起个青果,道:“他自是戎马半生,岂能被你捉弄了去?你这下凡倒是赚足了,如此阵仗倒像是个小皇帝出巡——”
嫦娥很以为然,放下竹帘,道:“你以为‘富可敌国’这四个字,光是靠嘴说说就可以了?这南梁北周,哪个不想拉拢本王爷?我皇姐可是膝下无女,说不定未来我真就是那九五至尊了,”她也捡了个青果,道,“这下凡的还是如你我这般好,你瞧那鬼族太子和长公主,纯粹投胎为人,哪儿还记得什么当年的繁华权贵。如你我这样的,只当是游玩,无甚压力也无所求。”
阿禄颔首附和,道:“那是自然,即便是九五至尊,说不定哪日就被人喂毒谋害了,还是你我这般好,死了也只当是深睡一觉,次日睁眼便是浮云仙境。话说,你这趟来,仅是为了插一脚那相府小姐的招亲?”
嫦娥眨眼,弹了弹袖上的柳絮,道:“是,也不是。我这趟来是为了皇姐和陈相爷的结盟,如不出我所料,这相爷最迟明年就要自立为君了。”
这鬼帝的儿女就是好命,转世为人依旧是富贵运,阿禄叹了几口气,表达了下艳羡之意。不过转念一想也就平衡了,两个嫡亲的兄妹,必是将来战场上的敌人,杨坚要一统天下,自然先要灭的就是这南朝之国。哎,不过这又与她何干……
“我说,”嫦娥忽地眼珠一转,道,“要不要我亲送你到杨家世子处?”
阿禄自知她是八卦性子心痒痒,只哼了一声,道:“不必,你可别忘了,你本次是欲与南梁结盟,而非北面的杨家。虽不至于步步为营,但也要顾及些家国才好……”
嫦娥翻了个白眼,依旧美艳无边:“国与国,敌友界限哪有如此明显。”
这一出城,直到日落时分,才进了一个小镇,嫦娥一行自是包下了镇上唯一能入眼的客栈。
据嫦娥座下女将说,照这样的进程,三日后便会抵达南梁都城,建康。
嫦娥终究是没按耐住,晚饭后将阿禄扣在房内,召了月老出来八卦。月老正自天宫午睡,就这样被她一个纸符招来,兀自打着哈欠,靠在椅子上略略讲了下鬼族长公主,亦是那位相府小姐。
此时的乱世,南北两朝不管哪国,皇帝都是死的最惨的。如今这南梁皇帝是个十三岁小童,陈相国手掌重兵,其女更是一代将才。
这相国的幺女如今已年近二十,却因着相爷的宠爱,执意挡了皇族赐婚,亦不接受朝中权贵登门提亲。皇族自觉相国之女与寻常官家小姐不同,是以也不强求,并赐旨此女可自主婚配,不受门庭地位限制。
虽如此,但民间依旧流言四起,对这位带兵的小姐猜测万分。有人说郡主生得沉鱼落雁,有人说郡主长得如钟馗野鬼,有人说郡主实际尤记得前世鸳盟,还有人私下说郡主实际早就与人私通珠胎暗结,是厨房烧火王二的种,更有人说其腹中野种来自宫内某位冷宫娘娘的皇子,郡主的亲生哥哥。
总之这传闻很是五彩斑斓,南梁说书之人倒是乐得有了话本。
事实是,一个执掌二十万铁骑的郡主,又岂是一般人敢染指的。
还有一则事实,就是那位被世人所唾弃的,南梁举国憎恨的叛徒苏合香,曾是这位相府小姐唯一赐婚的人,可惜当年苏状元婉拒圣意,远走他国。
月老在嫦娥的缠问下说到此,便再不肯继续,只抚着及地的白须含含糊糊道了别。
阿禄听了这等话,再出门已是后半夜。她瞧瞧司命那屋的灯光依旧亮着,猜想童姻童缘该还赖在他房里,便径自走到他房门前,伸手扣了扣门。
手方才收回,她却忽觉一道白光晃眼,未待待看清却已被人一把拉住手臂拽进了门。
待她茫然前望时,才愕然发现喉前已多了一柄宝剑。
“是你?”话音未落,司命的白扇已抵住了持剑之人。
厄,又是个女人。
“苏合香!”女人一双凤眸怒睁,低声喝道,“你竟然还敢踏足南梁!”
苏?合?香!
天,只这一句,阿禄彻底凌乱了……
番外 故人心*前尘缘
寻遍千山只为君故,叹天地待我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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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于这蓬莱仙岛千万年,不过为等你唤句“承天”。
初见你,你于王母寿宴上迷了方向,而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