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说得明白,今日来寻的是我家司禄,而非王爷你。”
这一句“我家阿禄”,惊得阿禄带倒了酒壶,却依旧闷声不响继续喝酒。
“那,那……”嫦娥见他不接酒杯,更是脸色发红,道:“我……”
“小王爷无需如此拘谨,”度厄无谓,道,“今儿个这话呢,也并非多么要紧,你若想听也便听了,若觉枯燥乏味,度厄也不阻拦,只在此先行恭送小王爷了。”
这一句,嫦娥彻底吓垮了脸,只无助看向了屋角。那处喝着闷酒的阿禄也觉得此时差不多了,不忍瞧她小心肝儿被虐的,便咽下口中酒,道:“度厄,你说便说,哪来得这许多繁琐话。”
嫦娥一记够朋友的眼神,阿禄只尽数收下,心里暗骂她不长进。
度厄笑道:“繁琐话不过是替你暖暖场。你若晓得是哪个差遣我来寻你的,怕就不会如此自在吃酒了。”他自落座软榻,方才潇洒的嫦娥倒乖巧立在一旁,左右寻思下,又厚着面皮将酒杯递出,度厄伸手接过,她自笑开了花。
“你这番和司命小打小闹,直瞧得天上那几位很是光火,这都月余了却还没见到正主,”度厄眯着眼,食指指天,道,“老人家他极为不满啊——”
咔嚓一声电闪,正中阁楼旁的柳树,楼下惊叫连连,阿禄这厢亦是一哆嗦,道:“度厄,你才高八斗,出口成章,怎就不能对天上那位换个称呼?”这历来帮尘世凡人度厄运过劫难的星君,怎么就日日称呼英姿依旧的天帝为“老人家”……屡屡连累无数仙友被电击雷劈。
阿禄瞧着那楼下的柳树,倒颇似自己岛上那几棵黑焦如炭的树苗,只瞧着便觉眉心直跳,心头抽痛不已。
度厄半躺在软榻上,撑着下巴抿酒,道:“北齐那皇帝近日杀性大发,我正忙得忘乎所以,为那几个皇子皇孙过劫,谁想到那处还没料理干净,他老人家就将我召回天宫听他絮叨。我这还没抱怨呢,你就先埋怨了?”
阿禄半听着他的话,半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不期然,又是咔嚓一声电闪,引起惊呼无数。她边感叹这陈相爷倒霉,边理亏,道:“这鬼族一个两个的冒出来,你让我如何招惹得起?自然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先哄得他们高兴了,才能去寻脱身之法。”
度厄将杯子抬了抬,嫦娥便极为识相地满上酒,很是狗腿。那度厄倒也怡然自得,只道:“你是想哄我,还是想哄那老人家?观尘镜中瞧得明白,明明是你招惹十皇子在先,才会有这些麻烦。你以为是老人家偏袒你?他是怕给鬼帝落下把柄,才将嫦娥扔下凡帮你的,谁想到……”他斜扫了嫦娥一眼,才接着道,“扔错了人,便只能越帮越忙——”
“度,度厄……”嫦娥极为委屈,为他拿玉筷夹了块点心,眼巴巴捧在手心上喂他,“我也是情非得已……”度厄看了她一眼,没吃,她更是萎靡了几分,讪讪将筷子放了下去。
又是两声电闪,这趟惊叫竟是少了几分,估摸这相府人怕是有些心神麻木了……
阿禄自夹了点心,咬下一口,才道:“依你这么说,你这趟下凡也是为了我?”
度厄撇嘴,道:“算了算了,瞧你这愁的——”他伸手指了指青色玉碟中的莲子桂花糕,道“老人家自有老人家的说法,虽是冠冕堂皇,但我听着却是他口中闲淡,甚感无聊,便借故要我们搞些趣事来瞧瞧。”
楼外自有电闪雷鸣,嫦娥却早把那桂花糕的碟子小心捧起,侍奉到度厄眼前。她眼见着度厄吃了,那小心情便是一路扶摇直上,欢喜的不能自已,只连连问:“还要吗?可还入得口?”
阿禄自晓得度厄不会搭理嫦娥,便继续问道:“你这一句话三个弯儿,我听到现在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这趟你来,究竟演的是哪出戏?”
度厄满口桂花糕,半口酒,含糊埋怨道:“我就晓得和你话不投机半句多,这儿刚说的兴起,你便要直问结果。方才要不是瞧见司命在喝酒,我才懒得来寻你说话——”
司命?喝酒?!
听这一句,就连嫦娥也惊得落了筷。
天界有两个人的酒量是人尽皆知的,一个是嫦娥,一个便是司命。
前者海量不见底,后者沾口就是醉。
醉酒也就罢了,还酒品十分不好,且酒醒后全然不晓得自己所做的恶行……当年观世音前来论经,他自仰慕佛家,硬是替那一干弟子挡了应酬酒,却不想第一杯便脸色发白,双目精光。就为这杯酒,观世音那经自然没论成,却甘愿倒出半瓶净水将他灌醒,只为保坐骑小命……能让大慈